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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阿貴拿起車上的一把鐵鍬,挖著坑,揮汗如雨。

  芮瑾坐在地上哭著。

  蘇環妹在勸……坑挖好了。

  阿貴請那兩名太平軍幫忙,將棺材放進坑裡,而後揮鍬填土。

  不大工夫,一個墳包形成了。

  芮瑾跪在墳前,邊哭邊燒著紙。

  阿貴扔下鐵鍬,坐在兩名太平軍身旁的地上,說:「這幾個銅板可真不好掙啊!累死我了。」

  一名太平軍看著他,笑著說:「參加我們天軍吧!包你吃穿不愁。」

  「娘希匹!把屎都累出來了。」

  阿貴憤憤地罵著說,站起身,向旁邊的小樹林走去。

  另一個太平軍沖著他的背影說:「你多走幾步!別把臭味兒傳到這兒來。」

  阿貴響亮地應了一聲:「小的遵命!」蘇環妹用根樹枝幫著燒紙。

  芮瑾的哭聲停了,磕了三個頭,雙手合十,閉目禱告:大人在天有靈,保佑阿貴逃跑成功!也保佑誤會了你而逃走在外做生意的人一切平安……所有的紙都燒完了。

  芮瑾撲在墳上放聲大哭……兩名太平軍終於不耐煩了。

  其中一人催著:「行了行了!哭起來還沒個頭了?回吧!」另一人忽然說:「那個拉屎的人怎麼還沒回來?」「是啊!兩潑屎也該完了。

  可別是清妖的探子。

  你去看看!」一名太平軍快步走進樹林……不一會兒回來了,說:「那傢伙沒啦!肯定是清妖的探子,跑了。」

  另一人瞪著芮瑾和蘇環妹,惡狠狠地說:「把她倆押回去!」四在通往桐廬的大路上,阿貴驟馬疾馳著。

  他坐下的黑馬,是在和芮瑾分手不久買的,已經渾身是汗……他終於到了桐廬城門。

  守城的清軍攔住了他。

  他跳下馬,喘息著說:「我是杭州原巡撫衙門的人。

  我有重要軍情,要面見左大人!」一名軍兵帶他前往臨時的巡撫衙門……巡撫衙門內,隔著一張大茶几,胡雪岩和左宗棠各坐著一個凳子在下棋。

  胡雪岩用車去殺左宗棠的馬。

  左宗棠拿起炮摞在胡雪岩的「將」上。

  胡雪岩大驚:「喔?左大人的炮什麼時候架上的?」左宗棠大笑起來,忽然叫道:「來人啊!把我的老帥釘住。」

  「遵命!」一名小校應了一聲,拿過來錘子和釘子,將左宗棠的「帥」釘在了棋盤上。

  左宗棠說:「雪岩,只要你能讓我的老帥挪動,就算你贏。」

  胡雪岩說:「好!我非想法讓你動老帥不可。」

  ……胡雪岩忽地用馬踩了左宗棠的仕:「將!」左宗棠用帥堂中心的仕支了他的馬。

  胡雪岩又用炮打掉對方的象。

  左宗棠飛象吃了他的炮。

  胡雪岩提車殺邊卒,與左宗棠對車。

  左宗棠冷冷一笑,把車躲開。

  胡雪岩出車沉底逼仕!左宗棠橫車保仕。

  胡雪岩又沉下一車。

  「雙車奪仕!」左宗棠一驚,「好小子,一步不讓。」

  胡雪岩笑著說:「舍掉馬和炮,讓大人仕象不全,老帥就不穩了。

  不穩就得動,一動就輸!」左宗棠問:「雪岩,你可知我釘住老帥的用意?」胡雪岩的眼睛一眨,說:「小人想來,這正如左大人守著杭州不打,先掃週邊,破去仕象,使杭州孤立無援!真到打下杭州的時候,浙江便全成了左大人您的了。」

  左宗棠吃驚地看著他,眼睛由大變小,眯了起來,捋著山羊鬍子,連連點頭,問:「常下棋?」胡雪岩說:「愛下,可沒工夫。

  現在忙就不用說了,以前也得給人家跑街。」

  左宗棠又問:「怎不力圖功名?」胡雪岩低下頭說:「家境貧寒,唯讀四年私塾就念不起了。」

  左宗棠感歎道:「家貧出孝子,困境造賢人。

  可惜你那個錢莊老闆有眼無珠,不會用人……」胡雪岩心裡好不得意,但不敢喜形於色,忙拱手擋住了臉:「謝大人誇獎!」這時,楊昌浚匆匆進來,向左宗棠施禮,說:「啟稟大人,原本省巡撫王有齡的侍從,從杭州逃出,求見大人,說有王有齡遺書並杭州粵匪城防圖獻上。」

  杭州來的人?胡雪岩暗喜,眼睛睜大了。

  王有齡的侍從,必能知道芮瑾的下落!左宗棠二目睜大,說:「帶上來!」「遵命!」楊昌浚應道,轉過身,「帶上來!」阿貴進門便跪,雙手將大信封舉在額前,跪行至左宗棠跟前。

  胡雪岩在一旁盯著阿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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