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影視原著 > 胡雪岩 > |
三十 |
|
若不見笑,請務必賞光!」「秦瓊」一拱手,說:「恭敬不如從命!」下午申時,米價真的漲到了每擔一兩三錢銀子。 柳成祥又買了三十擔,就夠了胡雪岩說的二百擔的數,不再買了。 柳成祥和「秦瓊」、阿憨坐著運糧牙行的馬車,回順來客棧。 把米袋、米筐都放進租用的客棧堆坊裡,給了馬車車夫和裝卸工的工錢,把他們打發走,柳成祥和「秦瓊」、阿憨進了屋。 胡雪岩還在發燒,頭上敷著濕毛巾。 見柳成祥他們進來,咬著牙坐起身,拿下毛巾,伸手示意:「仁兄、阿憨,請坐!」「秦瓊」看著他,說:「胡老闆的病比上午又加重了?」胡雪岩說:「沒有。 實不相瞞,上午,我也是硬挺著去的。 請坐呀!」「秦瓊」沒有坐,說:「不知先生病體如此,怎好再打擾?告辭!」胡雪岩忙說:「我已說了請二位來,決非虛情假意。 雖說萍水相逢,也是有緣,而中國地大,難得再次聚首。 就請坐下!吃喝事小,敘敘衷腸才是真。 仁兄的真名實姓都沒留下,便要離去?莫非把我胡雪岩看成了不值得交往之人?」剛轉過身去的「秦瓊」又轉過身來,看著胡雪岩遲疑了一下,便坐在他的身邊。 「我行動不便,就不上酒館了。」 胡雪岩說著扭過臉,「阿寶,成祥忙了快一天了,你去走一趟,置辦些酒菜。」 「我不累,和阿寶一起去。」 柳成祥說著,跟在阿寶身後走了出去。 胡雪岩對阿憨說:「阿憨怎還不坐?坐呀!」阿憨沖他「嘿嘿」一笑,坐在了炕沿上。 「秦瓊」向胡雪岩一抱拳:「鄙人真名實姓熊耀笙,遲至此時告知,還請胡老闆海涵!」胡雪岩笑著說:「熊仁兄太客氣啦!兄弟雖然眼拙,也看出仁兄決非出苦力之人。 因何成了賣馬的秦瓊,想必別有隱衷,可否告知一二?」熊耀笙歎了一口氣,說:「我本是歙縣城裡熊記錢莊的老闆,原本生意興隆,家資已達十余萬兩。 不想忽然大難臨頭,長毛打進歙縣後,把我錢莊裡的銀子一掠而空,還搶去了好多莊票。 我破了產,在近兩年艱難度日。 最近,把夫人的首飾等變賣了,帶著表弟阿憨來到這裡,想做點兒糧食生意。 誰料厄運再繼,前天夜裡,有歹人用熏香把我熏昏在客棧,盜去了我的全部銀兩。 唉!連歙縣也回不了了,只好出賣苦力掙一點兒錢。 也算緣分吧?巧遇胡老闆。」 「原來是這樣!」胡雪岩感歎到。 「胡老闆是哪裡人?買賣可一向順利?」「兄弟我祖籍安徽績溪,與仁兄是鄰縣鄉親。 父輩流落杭州……」胡雪岩也向他吐露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在這它省異地得遇同鄉,經過一番傾吐衷腸,二人都有了相識恨晚的感覺。 熊耀笙忽地一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藥瓶,從中倒出了幾粒藥,說:「此乃我岳父家祖傳秘藥紅靈丹,專治寒熱。 每日早晚各一次,一次一粒。 你吃上兩日,必定康復。」 「那我就不客氣啦!」胡雪岩說著接過藥,順手丟進口中一粒,用唾沫和著用力咽下。 而後,胡雪岩從一旁的錢褡取出一錠二十兩的銀子,雙手遞給熊耀笙,說:「仁兄請拿上它,明日就回歙縣吧!」熊耀笙一驚,忙推著他的手:「不可!胡老闆的美意,鄙人心領了。 但請務必收回!」胡雪岩笑著說:「就當我所付藥錢,可以了吧?」「四粒藥,值二十兩銀子?」「這紅靈丹藥效好嘛!」「請收回銀子!不然我馬上離開。」 熊耀笙果決地說,真的要站起身。 胡雪岩的神情轉為真摯,懇切地說:「都是落難之人,又是同鄉,現在兄弟總比仁兄好過些,怎忍心讓仁兄再為些許盤纏而拼苦力?」熊耀笙還是連連搖頭:「胡老闆千萬不要勉強於我。 我從不無故受人銀兩……」「我倆是同鄉,怎說無故?而且更是有緣啊!」「緣……是緣,鄉情在於心,不在銀子……」「這銀子就不能當做我的心?」「這……」「銀子多少都是輕的,一片真情才為重!兄弟的心意,仁兄務必收下,若再推託就是見外了!」「胡老闆!我……」熊耀笙的眼裡浮上了淚水,雙唇微微顫抖,再說不出話,慢慢伸出雙手,接過了胡雪岩手中的銀子,並且猛地抓住了他的兩手,緊緊握著,眼裡的兩串淚滾落下來。 「我在落魄之後才看到,人情比紙薄,應了那句話:『窮在街前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可胡老闆此舉,又讓我『糊塗』了。 原來人間還有真情在!」「真情也須付真人!」胡雪岩緊接著熊耀笙的話說。 熊耀笙連連點頭,擦去了淚,收起銀子。 柳成祥和阿寶回來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