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死連(79)_張強

七十九

　　二連長剛走，一名士兵跑來報告說八路軍獨立團團長劉大炮來了，曹陽驚訝道：「他來幹什麼？」話音未落，劉大炮已經出現在陣地上。

　　劉大炮爽朗地笑著：「曹參謀長，我們又見面了！」曹陽臉上立刻露出笑容，趕忙上前與劉大炮握手：「是劉團長啊，幸會幸會！」劉大炮笑著說：「看來我們國共兩軍還是可以合作的嘛！」「那是當然，大敵當前，我們當然能合作啦！」「恭喜173團打了個大勝仗，山田這回可是吃了大虧嘍！」曹陽得意：「哪裡哪裡，沒有劉團長的側翼支援，國軍這仗也沒那麼容易打。」劉大炮哈哈一笑，四顧尋找著：「三連的弟兄們都在哪兒呢？那個林奉天躲哪兒去了？打了打勝仗還不趕緊出來，讓俺老劉也見識見識。」

　　曹陽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劉團長，你的情報不準確啊，這次駐守馮村陣地的不是三連，是國軍二營二連。」劉大炮詫異：「二連？不對吧，我看見的怎麼是三連？難道是我看錯了？」曹陽正色：「劉團長，您是看錯了，駐守馮村陣地的一直是國軍二連！」

　　劉大炮看了一眼陣地上，沒發現一個三連戰士，也沒見林奉天和周冰諫二人，不覺皺起了眉。警衛員納悶兒地在湊到他耳邊說：「團長，我明明看見的是三連，怎麼成了二連……」劉大炮一下明白過來，打斷警衛員：「你小子年紀輕輕的眼就花啦？」

　　警衛員還想說什麼，劉大炮使了個眼色，隨即哈哈大笑：「不瞞您說參座，貴軍二連今天這仗可讓我劉大炮開了眼界了，那炮打的，當當的！一個字，准！不怕您見笑，別看我叫劉大炮，可這榴彈炮還真他娘的沒使過，說的難聽點，擀麵杖吹火，娘的一竅不通。」

　　曹陽道：「劉團長又在開玩笑了，哪兒有您說的那麼准啊，都是瞎蒙的，瞎蒙的！」劉大炮說：「不能不能，參謀長謙虛了。怎麼樣，讓我見識見識那位一炮轟掉山田指揮部的神炮手如何？」曹陽心虛道：「這個……劉團長，戰士們都忙著加固工事，咱下次吧……」

　　劉大炮故意大聲嚷嚷：「曹參謀長真不夠朋友，跟我老劉還藏著掖著？」曹陽尷尬地說：「哪裡哪裡，劉團長言重了。炮手還在榴彈炮陣地上，我是不想讓劉團長受累，怪遠的，路又不好走。」劉大炮不肯鬆口：「走幾步路算什麼？不瞞你說，我這人還就不怕走路，參座請！」曹陽被逼上梁山，無奈地說：「這……好吧……劉團長請！」隨即悄悄向一名心腹使了個眼色，心腹轉身跑了。

　　二連長正帶著一排戰士推著一門榴彈炮往回走。

　　曹陽心腹急匆匆跑來：「別搬啦，別搬啦！二連長，參謀長讓我通知你一聲，待會兒八路軍獨立團劉大炮要來榴彈炮陣地視察，說要見見打掉鬼子指揮部的神炮手。」二連長著急道：「啊？那怎麼辦？」「什麼怎麼辦，參謀長要你應承下來。」「我？那怎麼行？萬一露了餡怎麼辦？」「沒事，土八路一群土包子，哪懂得什麼榴彈炮。」

　　正說著，曹陽等人陪著劉大炮等獨立團戰士已經走上陣地。劉大炮看著十幾門被炸毀的榴彈炮心疼地說道：「乖乖，真是好東西，可惜了，可惜了！」二連長趕忙上前：「參謀長您來啦？」

　　劉大炮轉回身，大步上前：「哪位兄弟是一炮打掉鬼子指揮部的神炮手啊？」

　　二連長等人大眼瞪小眼沒敢答應。曹陽使勁給二連長使眼色，介紹道：「劉團長，這位就是我們的神炮手，二連連長。」然後直直地瞪著二連長說，「二連長，劉團長問你話呢！」二連長明白過來，敬了個禮，心虛地回答：「報告劉團長，是……是我。」

　　劉大炮上下打量著二連長：「不錯，不錯不錯不錯，像！」曹陽趕忙說：「劉團長，人也見了，咱到一邊說點正事。」劉大炮擺手道：「不忙，不忙，我還沒向神炮手請教呢！」曹陽：「劉團長……」「我劉大炮有個毛病，見著有本事的人，就非得請教請教不可，不然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怎麼樣二連長同志，給咱現場演示演示，讓我這幫土包子兄弟取取經，見識一下國軍的厲害。」劉大炮說著，回身命令八路軍戰士：「都給我好好學著點！聽到沒？」

　　戰士們齊聲：「是！向國軍學習！」

　　二連長慌了，著急地看著曹陽。劉大炮也看看曹陽：「怎麼？不是這點兒面子也不給我老劉吧？」曹陽黑著臉：「哪裡哪裡！二連長，給劉團長演示演示。」

　　二連長無奈，硬著頭皮上前，動作笨拙地裝彈，折騰了好半天才裝好了炮彈，裝模作勢地瞄準、發射，沒想到炮彈卻沒打出去。

　　劉大炮假裝驚訝：「怎麼回事？剛才的炮是你打的嗎？」二連長臉漲得通紅：「是……」劉大炮一下黑下臉來：「是個屁！我看你是個李鬼！」曹陽等人一下不知所措地僵立在當場。

　　劉大炮笑了笑：「曹參謀長，你就別糊弄我老劉了。我可都看見了，剛才打炮的明明是三連的人嘛，曹參謀長不是想留一手吧？」曹陽語塞：「不是……是……」「那三連的弟兄們在哪兒？」曹陽啞巴吃黃連，硬著頭皮回答：「劉團長，您誤會了，駐守馮村陣地的確實是二連，不是三連！」

　　劉大炮板著面孔：「曹參謀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是國共合作，就要互相學習嘛，這可是蔣委員長說的，怎麼到你這兒就不靈了？」曹陽漲紅著臉不知道該怎麼說。

　　劉大炮拉下臉來：「既然參座不肯賜教，我也不就勉強了。不過曹參謀長，我們合作一場，有句話還是要說的—我劉大炮是個直脾氣，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最見不得弄虛作假糊弄人！後會有期！弟兄們，走啦！」說完，轉身就走。

　　遠處一棵樹上突然傳來幾聲老鴰叫，劉大炮罵道：「娘的！報什麼鳥喪！一營長，把那幾隻老鴰給我轟下來！」一營長答應一聲，幾步走近榴彈炮，動作麻利地瞄準、開炮，「轟」地一聲，炮彈飛向樹梢，幾隻燒焦了的老鴰掉了下來。

　　獨立團的戰士們跟著劉大炮揚長而去，國軍戰士們驚得目瞪口呆，曹陽的臉變成了豬肝色。

　　二連長小心翼翼走過來問：「參座，炮還搬嗎？」曹陽黑著臉一言不發地走了。二連長轉頭大聲訓斥士兵：「娘的，還愣著幹什麼？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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