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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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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今挽起袖子,找了把小鋤頭便去了菜地。烈陽炙烤著菜地,長今甩開大步走在其中, 一雙雙飽含嘲笑的眼睛在她身後緊緊追隨。 菜地裡的雜草怎麼鏟也鏟不完。光是鏟草,就已經耗費了好多天。可是第二天再到菜地裡一看,又長出了新草,幾乎跟前一天鏟去的數量差不多。長今不得不感歎草的旺盛生命力。不過,偶爾也能發現幾棵稀落的藥草。如果仔細尋找,還可以看見被鏟倒的牌子。上面寫著藿香、柴胡、何首烏、石蒜之類的名字。石蒜又名龍爪花,它的鱗莖對治療扁桃腺病症有特殊的效果,長今曾經在白丁村莊後面的小山上挖到過。雲白經常喝得爛醉如泥,隨便躺下就能睡著,他可比藥材更難見到。他好象把菜地當成睡午覺的地方了。有一天,長今怒不可遏,端起一瓢水就潑到了他的臉上。 「一個奴才怎麼整天不幹活,就知道喝酒睡覺呢?」 睡夢中的雲白被潑了個落湯雞,眼睛半睜半合地抬頭看了看。 「你願意幹活兒自己幹好了,為什麼要來煩我,讓我覺都睡不好?」 「喂,你能不能馬上站起來拿鋤頭?」 雲白躺在地上摸過鋤頭,胡亂地撅著身邊的地。 「你……你這是幹什麼?這不把藥草也撅出來了嗎?」 「啊,你不是讓我鏟嗎……我現在不是在鏟草嗎?」 長今氣更不打一處來。雲白剛剛鏟過的地方長出了嫩苗,嫩苗像蝴蝶似的張開嘴巴向上拱。長今趕緊跑過去奪過了雲白手裡鋤頭,把目光投向露出嫩黃葉子的幼芽。 「這是菘菜。」 看著長今興趣盎然的樣子,雲白把名字告訴了她。 「菘菜?」 「對緩解內臟多熱、頭腦渾濁、排便困難很有效果,如果喝了酒,第二天口渴的時候服用效果最好了。」 說著,雲白當著長今的面把那株看著就讓人憐愛的嫩苗一把拔掉,塞進了嘴裡。他咯吱咯吱地大嚼不止,長今真想上前狠狠地抽他兩個耳光。為了壓抑動手打人的衝動,長今臉上的肌肉明顯在抽搐。 「菘菜。」 菘菜是中宗時代最早引進朝鮮的,當時剛剛開始栽培,是一種能入藥的白菜。雖然不能打他,可也不能就這麼放過他,長今正在咂舌,突然聽見菜地下面傳來急切的聲音。 「死人了!快……快來看啊!」 聽見聲音,一向遊手好閒的雲白也露出緊張的神色。長今跟在雲白後面一起跑進茶栽軒,原來是做飯的女傭暈倒在地上。雲白跑過去給她把了把脈,翻開眼皮看了看,又撥開嘴巴望了一下。 「快拿針筒來!」 長今不知道雲白沖自己說話,愣愣地站在一邊看。雲白大聲呵斥。 「讓你把針筒拿過來,沒聽見嗎?那邊,到抽屜裡找找!」 長今找到針筒遞給雲白。雲白動作嫺熟地開始了扎針,他的額頭上滾動著汗珠,但是扎針的手卻是十分鎮靜。雲白一連紮了好幾針,不一會兒,躺在地上的女傭「嘩啦」一聲把吃過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這就對了。」 女傭吐出來的穢物沾到雲白的衣服上,但他並不在意,扶起女傭拍打著她的後背。 「活動一下手指!」 看著女傭的手指來回蠕動,雲白緊張的神情放鬆下來。 「好了,你現在應該到裡面去!你,過來扶她一下。」 長今過來扶起女傭,雲白從站在一旁的巴只(巴只)手裡奪過酒瓶,說道。 「煮些黃豆,把黃豆水給她服下去。」 隨口說完,他又把嘴貼到瓶口咕嘟咕嘟地大喝起來,然後就出去了。不一會兒,他又變成了一個醉鬼。 「他的手藝不像偷看或偷聽來的……」 長今一邊扶著女傭回房間,一邊小聲對女傭說。 「您還不知道吧?他就是主簿(朝鮮時代在內醫院、司僕寺、漢城府、惠民署等各部門設立的從六品官職——譯者注)鄭大人啊。」 主簿可是從六品官員,原來他不是奴才。 照顧傭服下黃豆水後,長今又去了菜地。坐在平板床上的雲白仍然在喝酒,他望著菜地那邊無邊無際的天空,目光之中充滿了淒涼。 「我不知道您就是主簿大人,多多冒犯,請您原諒!」 「那你以後聽我的話嗎?」 「請您吩咐。」 「什麼事也不要做。」 「為什麼?」 「你不要整天忙忙碌碌,也不要以為這裡還有什麼希望。要麼喝酒,要麼睡覺,如果這些你都不喜歡,也可以跟巴只調情。總之怎麼都好,就是不要幹活。」 雲白含糊不清地說完,盯著長今。他的眼睛裡含著血絲。面對這樣的目光,長今簡直無話可說了。 第二天,長今開始整理丟得到處都是的種子。當她發現一個寫有「百本」字樣的種子袋時,便去找雲白。雲白依舊以菜地為炕,寬衣解帶,舒展四肢。 「大人。」 雲白好象沒聽見。沒有辦法,長今只好把種子袋推到他鼻子底下。 「這是百本的種子嗎?」 雲白只睜開一隻眼睛,粗略地掃了一眼,不耐煩地回答說。 「是的。」 說完,雲白撲騰坐了起來,大聲吼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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