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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儘管有些強詞奪理,考選人員卻也無話可說,只能瞪大了眼睛怒視長今。

  後來長今實在受不了,乾脆放聲大哭。正在瞌睡的考選不無煩躁地問。

  「你到底哭什麼?」

  「又沒說不許哭。」

  「別哭了,趕快放下吧。困死我了。」

  「不行,絕對不能放下!」

  說完,長今嚶嚶而哭。

  「看你那狼狽樣!」

  剛剛走進考場,令路便幸災樂禍地朝長今吐了吐舌頭。長今幾近半死,哪裡還有力氣去應付她呀。

  「這個賤人,應該受到更嚴重的懲罰。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

  「我不是賤人!」

  「聽說你是太后殿的緻密尚宮推薦的?賤人從哪兒找到這麼硬的後臺呢?」

  「我說過了,我不是賤人!」

  「舉了一夜水桶……真有你的!賤人還真能撐。要是流出一滴,你就完蛋了,知道嗎?」

  光過嘴癮還嫌不夠,令路竟然用手去戳水桶。但是最讓長今難以忍受的,是令路張口閉口的「賤人」。

  「我不是說過嗎,我不是賤人!」

  「哼!沒有父母,寄人籬下,嘴還這麼硬,你父母也像你這麼賤嗎?難怪呀,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天生會打洞嘛。」

  聽到這裡,長今氣得兩眼噴火,全然忘記了自己為什麼要舉水桶,抬手就把水潑向令路。轉眼之間,令路變成了落湯雞。

  這時,正好訓育尚宮和提調尚宮正趕往訓育場,韓尚宮也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這……這是怎麼回事?」

  令路哭著喊著指了指長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長今把水桶裡的水潑到了我身上。」

  「這是真的嗎?」

  長今仍然憤怒地瞪著令路。

  「我問你話呢,還不趕快回答?」

  長今理直氣壯,不想解釋什麼,反倒是站在旁邊的連生急了。心急如焚的連生閉著眼睛走到訓育尚宮面前。

  「其實,是令路先碰了長今的水桶。」

  好朋友的一句話,使得長今一忍再忍的淚腺終於爆發了。

  「我已經堅持到了最後!所以,嬤嬤,請允許我參加考試!」

  令路和長今好像是在打賭,看誰的哭聲更響亮。事情發展到這等地步,最尷尬的反倒是訓育尚宮了,站在她面前的正是提調尚宮。

  「這孩子說什麼呀,這麼奇怪?」

  「嬤嬤不必操心。」

  「呵,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趕快詳細說給我聽!」

  「對不起。這個孩子在成為宮女之前做了不該做的事,所以我沒讓她參加考試。但她苦苦哀求,所以我就懲罰她舉水桶。」

  「水桶和考試,這有什麼關係?」

  「如果她能夠一直舉著水桶,我就允許她參加考試。這是我的承諾。」

  「那從什麼時候開始舉的?」

  「從昨天晚上……」

  「什麼?從昨天晚上直到現在,足夠吃三四頓飯了,不是嗎?」

  訓育尚宮無言以對,提調尚宮連連咋舌。

  「雖然我不知道她究竟犯了什麼錯誤,不過這樣的懲罰也足夠她反省了。就讓這個孩子參加考試吧。」

  提調尚宮說完,便朝考場走去。

  「跟我來!」

  提調尚宮走在最前面,其餘各位尚宮緊隨其後,整齊地排成一列。

  「任何宮女都不能自食其言,既然訓育尚宮答應你了,我就允許你參加考試。」

  提調尚宮嚴肅地說。

  「你聽清楚了!同為正三品,可以分為堂上官和堂下官兩種。堂上官稱為令監,堂下官稱為大人。這個你知道嗎?」

  「是,嬤嬤……」

  「那麼你把正三品堂上官的官職都說出來。」

  「您是讓我說出所有的官職嗎?」

  「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

  「是。」

  長今使勁咽了口唾沫。所有人的眼睛和耳朵都轉向了長今。

  「宗親府有都正,儀賓府有副尉,敦寧府有都正,各曹有參議,承政院有都承旨、左右承旨、左右副承旨、同副承旨,司諫院有大司諫,經筵有參贊官……」

  長今回答得流暢無比,毫無猶豫。

  「內侍府有尚醞,戶曹則沒有,禮曹有弘文館副提學、春秋館修撰官,成均館有大司成,刑曹有判決事,醫官有大都護府使。」

  「下一個問題!魏國的曹操和蜀國的劉備爭奪漢中時,關於進攻還是撤退的問題曹操遲遲難以決斷,軍事上陷入困境。部下問曹操如何行動,曹操不做任何答覆,只說了句『雞肋』。這個部下還是明白了曹操的意思,便命令部隊撤退。你知道雞肋是什麼意思嗎?」

  「所謂雞肋,指的就是雞的肋骨。雞的肋骨如果扔掉,會覺得可惜;可是吃下去又沒什麼味道。棄之可惜,食之無味。儘管捨不得,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以理解為撤退的意思。」

  「啊,了不得啊,韓尚宮!」

  「是,嬤嬤。」

  「這個孩子你帶回去,好好教教她!」

  這表示長今已經通過了考試。長今很長時間都沒能理解提調尚宮的話,遲疑了一會兒,這才終於明白過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提調尚宮率領尚宮們離開了訓育場,長今仍在身後連連行禮。

  快要走到住處了,韓尚宮仍未開口。她的表情非常冷漠,看起來不大容易接近。然而長今從第一眼看見她的瞬間開始,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韓尚宮回到住處,臨睡覺之前,終於說出憋了半天的話。

  「你要是再惹出什麼亂子,我當場把你趕走,記住了嗎?」

  「是。」

  看著長今沮喪的樣子,韓尚宮又心生憐惜。

  「這麼柔弱的手臂竟然舉了整整一夜的水桶,也真是難為你了,你到底為什麼想留在宮中呢?」

  「……」

  「沒關係,你但說無妨。」

  「我想成為禦膳房的最高尚宮!」

  韓尚宮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對於長今的憐愛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表情變得冷若冰霜。只是她做夢也想不到,這個孩子就是好朋友留在人間的唯一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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