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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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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調尚宮打斷了韓尚宮,又瞪了她一眼,目光尖利深邃,幾乎穿透了脊樑骨。 「好,帶什麼來了?」 中宗把書卷合上,推到一邊。韓尚宮把託盤放在一旁,食物擺放在鴨子形狀的木制容器裡,以大棗和花葉做裝飾。 「這是藕團和薑粉茶。」 「薑粉茶?是生薑粉嗎?」 「是的。」 中宗的表情驟然變得難看了。 「我不愛吃薑,哪怕喉嚨腫了,我也不願意吃。現在竟然用薑做鴨子!」 提調尚宮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而韓尚宮全身的血液幾乎凝固了。 中宗瞟了幾眼,卻是碰也不碰。中宗看了看面如死灰的韓尚宮,不得不拿起一塊放進嘴裡。略微嚼了一下,中宗搖了搖頭。再嚼一口,中宗還是眉頭緊縮。 「哦,這個味道很特別嘛。」 面對中宗意外的反應,提調尚宮比韓尚宮更為驚訝。 「殿下,您喜歡這樣的食物嗎?」 「是啊,寡人從來都不喜歡薑的味道,不過這件食物沒有異味,味道很好。」 嚼在嘴裡的食物尚未咽下,中宗迫不及待地又夾一塊。這時候,韓尚宮的臉上才算有了點兒血色。 回來以後,韓尚宮下令把長今和連生關進倉庫。黑暗之中,兩人彼此依靠著對方的肩膀,睜著眼睛熬了整整一夜,直等到太陽當空才被放出來。然而事情並未結束,等待她們的是訓育尚宮的毒打,尤其是長今,挨打更嚴重。 「你沒有資格做宮女,不用再學習了,以後就負責打掃衛生吧。」 長今的小腿差點沒裂開花。打完以後,訓育尚宮對長今說了這樣一句,這對長今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比起責打小腿來,更讓長今痛苦百倍。 「嬤嬤,請您原諒我這一次吧,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長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無奈訓育尚宮眼睛眨也不眨。 「煩死了!快給我滾出去!」 挨打時忍住沒流的眼淚終於勢不可擋地湧出了眼眶。訓練時間為期十五天,如果沒有機會接受訓練,那就等於斷絕了宮女之路。 長今坐在訓育場的院子裡放聲痛哭。訓育尚宮正在給訓練生們上有關內命婦(朝鮮時代在宮中任職的嬪、貴人、昭儀、淑儀等女官的總稱——譯者注)稱謂的課,她的聲音傳進了長今的耳朵。 「婢、嬪、貴人、昭儀、淑儀、昭容、淑容、昭媛、淑媛……」 「婢……嬪……貴人……昭儀……」 長今停止哭泣,情不自禁地跟著念誦起來。 「尚宮、尚儀、尚服、尚食、尚寢、尚功、尚正、尚記……」 「尚宮……尚儀……尚服……尚食……」 兩串淚珠順著臉頰流下,但是長今仍然神采飛揚地背誦著女官品階。然後長今拍拍屁股站起來,去找笤帚掃地了。 從第二天開始,長今不僅負責打掃訓育場,還要打掃尚宮和內人的住所。為了趕在訓練時間打掃訓育場,長今彎著腰勤勤懇懇地幹活。緊咬牙關把所有事情都做完後,只要一站到訓育場的院子裡,她的心就總是七上八下地跳個不停。 「接下來是弘文館(朝鮮王朝的三司之一,主管內府的經書、史籍、文墨,並負責解答君王疑問——譯者注)!」 「……領事……大提學……提學……副提學……」 長今一邊打掃庭院,一邊跟著背誦,忙得不亦樂乎。 「直提學、典翰、應教、副應教、校理、副校理、修撰、副修撰……」 每背誦一句,長今就揮舞一下笤帚做為伴奏,她一遍又一遍地打掃著早已掃過的地方。此時的訓練場庭院裡只有一個孩子,還有一輪太陽在天空中慢吞吞地遊走。 眼看著進宮已經十四天了。長今正在打掃走廊,突然聽見裡面說道。 「明天各個部門的尚宮嬤嬤會來我們這裡,檢查這段時間你們的學習情況。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親手選拔稱心如意的孩子,未被選中的孩子呢,就只好立刻出宮了。所以說,如果你們想做宮女,那就應該仔細想想該怎麼辦。」 長今耳朵緊貼門縫,甚至沒有來得及放下手裡的拖把,便推開了訓育場的門。 「你有什麼事?」 看著突然闖入的長今,訓育尚宮不禁厲聲怒喝。長今什麼都顧不上了,撲嗵一聲便跪在了訓育尚宮面前。 「嬤嬤,奴婢再也不會違反紀律了。請您允許我參加考試吧。」 「閉嘴!」 「您讓我做什麼都行,只求您能允許我參加考試。」 「我饒你一你,你倒不識好歹了。非要我把你小腿打開花,你才能清醒嗎?」 「只要您允許我參加考試,挨多少打我都心甘情願。請允許我留在宮裡,我一定要留在宮裡!」 聽到這裡,訓育尚宮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以為你是什麼,還一定要留在宮裡?」 「我……我……」 長今當然不能吐露幫助母親實現夙願的心裡話,差點兒出口的話又被她強行咽了回去。咽進喉嚨的話語卻不肯消化掉,化做淚水噴湧而出。 「……我……我無家可歸……」 訓練生們全都支起耳朵聽長今說話,聽到這裡,她們再也忍不住了,徑直爆發出陣陣哄堂大笑。令路撇嘴呻笑,連生哪裡還忍心觀望下去,無奈之下也只好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無家可歸?好!你去把那邊的水桶裝滿水舉起來,一直舉到明天考試,如果滴水不灑,我就讓你參加考試。」 儘管這條件苛刻得匪夷所思,長今聽完還是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 「是,嬤嬤!我會按您說的去做,我一定會的!」 訓練生們笑得更厲害了,連生把臉深埋在兩膝之間。 「如果流出一滴水,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負責監視的考選人員在嚇唬長今。長今把水桶舉過頭頂,毫不氣餒地回答道。 「我當然知道,請您不必擔心。」 「哼!我看你能堅持多久!」 因為夜裡不能睡覺,陪著長今熬夜的考選人員氣急敗壞。 咬緊的嘴唇、手臂、腿、腰和肩膀,渾身上下,無不劇烈顫抖。長今仍然不肯放下水桶。實在堅持不下去,她就先坐一會兒,然後再站起來。這時候,考選人員就會翻著白眼詰難長今。 「誰讓你坐下了?」 「尚宮嬤嬤只說讓我舉水桶,沒說不許坐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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