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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肖沐天認為必須儘快把朗措送到兵站,這是討論問題的前提。郝大地的反對儘管有道理,但是必須在前提之上去考慮,郝大地讓肖沐天找分區再找軍區,派架黑鷹來,吊上朗措,直接落在分區醫院樓頂上,又快又安全,何必傷一個,再搭進四條命?朗措是大兵瑞恩,非得他們這些人往槍眼兒上撲?

  曹仁不滿郝大地這個態度,郝大地的這個辦法肖沐天也想到過,而且請示了分區。分區回答,風暴行動期間,飛機不能調配,讓他們自己想辦法。

  朗措有些不安,偷偷拉了拉曹仁的衣角,說自己可以等,等水下去再走。古蒙兒一把把朗措拉回來,不讓他插嘴,聽他們安排,當首長的就得拿出辦法,不然要首長幹嗎。

  郝大地這回不看別人了,他認為無計可施。吳歡又來勁了,又搶著說:「有計可施。」吳歡有一陣沒插嘴,這回在關鍵點上插了嘴,眾人都回過頭來看吳歡。「我有辦法,能過河。」他揚揚得意地說。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吳歡的身上,他不急不慢地讓大家跟著他,他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過河,眾人不再討論了,回屋收拾行李,準備出發。

  在石屋外郝大地帶著古蒙兒和娜葉在收拾著一圈又粗又長的繩子,九毛九一會兒跳進繩圈裡坐坐,一會兒跳出來轉圈子,比人還忙碌。

  在石屋裡,曹仁在給朗措包紮腳,厚襪子外,油皮一層,塑膠布一層,收拾完腳收拾身上,背帶嚴嚴實實纏了朗措。做完以後,曹仁試鬆緊,看是否牢固,試完才松了一口氣。

  肖沐天和吳歡面對面坐在小馬紮上,吳歡當了中心,不是那麼沉得住氣了,他儘量想表現出大將風度,卻還是掩飾不住有些慌亂。當曹仁替朗措包紮好腳,也過來坐下後,肖沐天問吳歡:「你能確定,是在七月份見到的那座橋嗎?」

  吳歡很肯定,七月二十一號,不會錯,他是十六號下山,頭一回往南來,平時都是走東線,再拐上北線,所以他知道,公路到黑馬河就不通了。肖沐天讓吳歡儘量說正事,吳歡接著說正事就是二十一號,快到中午了,他和孫排長同時看到那座橋。孫排長說橋是葛藤編的,他說是繩索編的,吳歡要走近看看,孫排長說任務緊,回頭再證明。回頭他們往東去了,沒到黑馬河。

  曹仁不確定吳歡說的話的真實度,不過周班長沒見到那座橋,他是春天去的。

  吳歡歡呼起來,春天沒橋,周班長當然看不到,而他是在秋天看到的。肖沐天和曹仁交換了一下目光,吳歡看兩個人都沒看他,又有些沉不住氣,問:「首長,你還沒答應我,究竟帶不帶我們走。」

  肖沐天站了起來,去收拾東西,他一邊走一邊說:「不帶。你們自己走。」吳歡急了,「那怎麼行,首長怎麼也騙人呢?太讓他失望了。」曹仁替肖沐天解釋,大家一起走,從橋上過去,不用誰帶誰,吳歡才恍然大悟地說:「哦,我說呢。首長你太聰明了,我怎麼沒想到這個,你看我這個人。」

  曹仁和朗措都笑了,肖沐天也笑了,有了希望,人輕鬆,笑得也快活。

  (3)

  眾人收拾完畢,各自都是上路的裝束,一個比一個精神。馬只剩下四匹,一匹馱了朗措,一匹馱了大捆繩索和行李,另兩匹馱了古蒙兒和娜葉,四個軍人做馬夫,徒步行走。

  肖沐天和周班長告別後,眾人出發了,路是小路,沿著黑馬河向前。在蜿蜒的小路上九毛九打頭,在駁雜的灌木中開道,肖沐天是第一隊,牽著馱粗繩和行李的馬,曹仁是第二隊,牽著馱朗措的馬,吳歡是第三隊,牽著馱娜葉的馬,古蒙兒和郝大地斷後。古蒙兒撐強,不讓馬馱,和郝大地前後走著,馬空出來,不讓牽,忠實地跟在後面。

  大家都有一種找到過河辦法的輕鬆,還有一種隱約的好奇,走得快。最興奮的是吳歡和朗措,因為後者是這一次過河行動的決定因素,前者也是。

  這天陽光很好,天空藍得很潔淨,這麼好的陽光和天空,是可以慰藉心情的,大家心情愉悅地走著,都出汗了,氣也喘上了。馬上的人殷勤地往下遞水壺,遞毛巾。一個臨時拼湊出的隊伍,有了一絲給人希望的溫馨。

  肖沐天走得快,不看後面,好像不在乎是否把隊伍甩掉。其實不是不在意,而是有郝大地斷後,他不必擔心。

  古蒙兒已經走累了,還在強撐,郝大地勸過幾次都不上馬,他倆湊得很近,說悄悄話。不過,馬雖不騎,人卻牽著馬尾,讓馬帶著勁,也能跟上。

  曹仁趕到肖沐天身後,說話也是小聲的,不讓後面聽見,他在說古蒙兒讓馬空著,人卻喘成那個樣。肖沐天一步步走得結實,沒有接曹仁的話,曹仁有些不甘心,又問:「她昨晚到底幹什麼去了?」

  肖沐天臉色淡淡的,告訴曹仁就當古蒙兒昨晚去散步了,然後向九毛九做一個手勢,九毛九躥到後面去陪古蒙兒。古蒙兒沒閑著,和郝大地鬥著嘴。郝大地讓她上到馬上去,他走得也就輕鬆些,可古蒙兒就是不肯。郝大地說:「你這個樣子沒用,再懺悔馬也死了,活不回來。」古蒙兒站住,回頭看郝大地,沒想到她的那點心思居然就能夠被他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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