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峰(25)_鄧松陽

二十五

　　肖沐天把證件還給吳歡，又向兩人分別作了自我介紹，他說他們遇到了狼群，馬丟失了，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天亮之前狼還會不會出現，所以他們不能離開這裡。邊防上有句話，領土是國家的，星星是自己的，篝火是大家的。歡迎他們到大家的篝火邊來。

　　肖沐天拿過木棍，丟給吳歡，說：「上等兵吳歡，蘇州沒有狼，打狼也用不著大專文憑。不過，你是第三年的兵，有篝火，加上這根木棍，對付狼足夠了。守在這兒，照顧好她們，我一會兒就回來。九毛九，我們走。」

　　肖沐天離開篝火，和九毛九一起消失了。吳歡一直就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這會兒工夫眼睛跟著肖沐天轉圈兒，身子扭得太狠，仰面倒下去。

　　娜葉看了看肖沐天的背影，不解地問古蒙兒：「他去哪兒？」

　　古蒙兒沒好氣地說：「踢石頭。」吳歡從地上爬起來，興奮極了，「他叫肖沐天對不對？博古拉邊防連的對不對？早該看出來了！都說西藏諸神俱在，沒想到在這兒遇上他！耶耶耶耶耶，我迷路迷對了，遇到大力神了！」

　　娜葉被吳歡的興奮和莫名其妙的話弄得困惑不解，吳歡又是摩拳又是擦掌，恨不得跳舞。很大聲音地對娜葉說：「嫂子，我告訴你，肖連長不是一般的肖連長，不是隨便在什麼地方都能見到的，他是軍區大比武的雙料第一！你說他怎麼就讓我給見到了，哇噻！」

　　古蒙兒奇怪地盯著吳歡，她不明白，雙料第一的肖沐天就真的值得吳歡這麼欣喜若狂嗎？她想，她又遇到了怪人。一個肖沐天和郝大地就夠她受得了，如今又多了一個吳歡，看來這一路上，真是夠熱鬧的了。

　　第四章死裡逃生

　　(1)

　　朗措拄著一支新做的楊木手杖一臉焦急地在渡口石屋前張望，他一夜未睡，焦急地等著黎明的到來，天剛一放亮就起床了，他擔心古蒙兒，也擔心肖沐天，他在石屋前轉著圈地張望，他多麼希望在晨曦中古蒙兒和肖沐天迎面而來，曹仁在他的身後，兩人眼巴巴地四處張望著。

　　遠處，周班長領著林小林和另一名渡口班的兵在出操，朗措一邊聽周班長們的出操聲，一邊緊張地四處張望。古蒙兒他們回來了，他的臉上一亮，終於露出了喜色。

　　肖沐天帶著古蒙兒、娜葉和吳歡從遠處走來，九毛九躥前躥後。吳歡背著大包小包，四處張望，一大堆睡在卵石上的女人讓他感到很新鮮，他緊張地一邊走一邊看這些女人們，沒有留意腳下的石頭，差點摔了個跟頭。

　　朗措快樂地杵著手杖迎上去，曹仁也迎了上去。朗措一邊走一邊喊：「蒙兒姐姐，蒙兒姐姐你可回來了！我都等了你一夜了！」

　　曹仁去迎接肖沐天，他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了，肖沐天在朗措肩上拍了一下，算是他的招呼，朗措顧不上被肖沐天拍歪的身子，急忙去迎古蒙兒。古蒙兒捋了捋頭髮，不好意思地看著朗措，從朗措的臉上讀出了一種真切的關懷，她向朗措解釋，自己散步走迷了路，她不想讓朗措知道，她要逃走，是故意離開大夥的。

　　曹仁向肖沐天解釋說朗措一定要等古蒙兒，等肖沐天，不肯睡覺，唱了一晚上的歌。

　　肖沐天點點頭，平靜得很，也不寒暄，朝石屋裡走。曹仁看著肖沐天，他想說什麼，看見郝大地從石屋裡出來，就示意肖沐天隨他來，兩人往一邊走，走到修理渡船的船塢邊站下，身後傳來郝大地吃驚地呼喚九毛九的聲音，「九毛九？我操，九毛九怎麼是你！你這傢伙，你這傢伙打哪兒鑽出來的？你是逃跑的吧？嘿，逃兵你個，別這樣，我剛洗臉。」

　　曹仁朝郝大地那邊掃了一眼，很快轉過來對肖沐天說：「我的槍不見了。」

　　肖沐天眼睛一亮，他看過那支六七式改進型的槍，掛在營部的牆上，曹仁神情有些沉重，槍裡有五發子彈，另有一條滿裝備匣，一共十四發子彈，如果真的丟失了，他是要付很大責任的。

　　肖沐天問曹仁是什麼時候的事，曹仁說是淩晨發現的，半夜裡還在，淩晨他給朗措試體溫，槍不見了。肖沐天扭頭就走，曹仁「哎」了一聲，肖沐天站下，回頭看曹仁說：「不用哎了，渡口班三個兵昨晚睡船上，石屋裡只有你們三個人。你看見他出來就把我帶開，說明你已經做了判斷，推斷不難。」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