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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他執起蕭寒意的手,滾燙的唇在她手背上烙上一吻。「赤多焰那個傻瓜,為了你不惜得罪赤多全族,而他竟然只吻了你的唇,真不知道在你面前他是怎麼忍耐住的。」

  他的手滑向她的腰帶,邪邪的說:「既然你們彼此被憎恨糾纏,跨不過那道鴻溝,就讓我來幫你們解決這一切吧!」

  他大手一拉,蕭寒意的腰帶赫然松脫,隨之飄搖著垂落,而他的唇也噴吐著熱氣與她近在毫釐。

  驀然間,一根細白的手指點在他的腰上,他渾身一震,定在原地。

  蕭寒意的後背全是冷汗,能在最後一刻點中他的穴道實在是好運,她差一點就要被這個鬼不鬼,人不人的傢伙制伏住。她的長袖一揮,袖口的香風讓他昏厥,沉沉睡去。

  袖口摻了密藥的香氣本來是想留在和赤多練獨處時作為自保的,沒想到會浪費在這個人身上。

  真像是一場惡夢。一個人真的可以擁有兩個靈魂嗎?

  原來,這就是赤多練,不,是赤多焰屢屢發病的真正原因,而造成這兩人共用一個身體的原因,還藏在黑暗中更深的地方。她呆呆的望著那張熟睡的面容——仍舊一樣英俊蒼白,但這張面孔下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赤多焰睜開眼睛,先看到的是蕭寒意那雙美麗的瞳眸。

  不知道是不是他恍惚的錯覺,她的眼睛裡好像充滿了憂鬱和傷心。但就在那一瞬間,她的眼神又回復了慣有的冷漠。

  「我是不是又暈倒了?」他試探著問。剛才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的,記不清楚。

  蕭寒意凝視著他——難道他不知道赤多血的事情?難道他不能像赤多血一樣也窺視著外面世界所發生的事情?

  「你大概是太累了,需要休息。」她轉身為他倒了一杯茶。

  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不喝酒,需要保持清醒,原來不是為了戒備她,而是擔心身體裡的另一個人會趁機出來作亂。

  她端著茶杯再度轉過身時,只見他的手高高舉起,手中似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

  「是你的東西,收好。」他說時一同將手裡的東西放到她掌心。

  她低頭望玄,竟是自己的一條手鏈。記得從北陵逃走時似乎還戴著它,但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丟失的。「怎麼會在你這裡?」

  「東野雪給我的。」他說,「在絕龍島外。」

  蕭寒意略一蹙眉,立刻明白了許多事情。

  初到東野更衣之後換下來的隨身物品,竟然會被東野收起,當作驗身的證據。能做這樣事的人只會是東野蘭,那個男人,處處都思慮縝密,實在讓人覺得可怕。四國中難免有些足智多謀的謀士,如南黎的南習文,他也算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但和老辣的東野蘭一比,尚嫌幼稚年輕太多。

  這麼說來,赤多焰會追蹤到南黎抓她,也是東野蘭的授意?

  她又胡塗了。東野蘭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赤多焰握住她的手,像是猜到她的心事,沉聲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值得信任,大家無非都在互相利用而已。」

  她一震,看著他,故作淡漠的應著,「是啊,就如你我一樣。」

  「我現在是你的丈夫了。」他的語氣中略帶一些古怪的冷硬,抓住她的手腕堅持不肯鬆開,「你有沒有愛過誰?」他問,那種嚴肅認真的表情讓蕭寒意看了又想發笑。

  「愛過,還是沒愛過,你很在乎嗎?怕我給你戴綠帽子?」

  「綠帽子?」她又說了一句自己不懂的俗語,赤多焰沉吟著一頓,「從今夜起,你就是我名副其實的妻子。赤多語中說,妻子就像自己的手臂,不可分割。」

  「但你卻娶了一個註定要把胳膊往外伸的妻子。」她回憶著剛才他的另一張「臉」,回想起那種陰寒的表情,也許不需要她親自動手,赤多焰也會被毀滅,毀於那個號稱是他兄弟的「人」手中。

  「你在想什麼?」他注視著她臉上千變萬化的神色,察覺到她的失神。

  「你管太多了。」她勾著唇角。他真以為他能看透她的心嗎?

  他沉默下來,靠在床邊看著她,忽然又說:「你剛才說要為我疊被鋪床?」

  蕭寒意停住遊走不定的身形,故作漫不經心的回答,「你終於想睡了嗎?」

  「你大概忘了,今夜是我們的新婚夜。」他的眼中不知何時竟閃爍起一種危險的光芒。

  雖然危險,但並不陰寒,這種眼神完完全全屬於他,是赤多焰專有的。每次只要他抓住她,他都不會輕易鬆手,她覺得他就像是一個在追逐美麗獵物的獵人,不抓住她,讓她馴服,就不肯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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