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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練,你被赤蘿花的美色吸引了,你可能會為它送命的。

  赤多摩裡的聲音還在耳邊迴響,但為什麼這種警告對他來說毫無用處,反而更激起了他體內的熱情。若她真是一朵有毒的赤蘿花呢?

  他無聲的用手觸摸著她的面頰,她的眼睛依舊冷漠坦然的面對他,毫不退卻,也無羞澀。

  如果她肯多柔順一些,如果她的恨意不要表現得那麼明顯,如果她不是這樣冷傲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如果當年在海上不曾與她相遇,不曾被她救過……那麼,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的手指停在她的唇上。原以為會被她推開,但她沒有,僅是用那種淡漠的眼神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終於被她的眼神激怒,於是他狠狠的吻住她的唇,抵開唇齒,想將自己的怨怒和滿腔矛盾的感情都注入到她的身體裡去。

  無奈她的血是冷的,全身僵硬如石。在她身上尋不到一絲一毫的熱情。她的眼神甚至還帶著嘲諷的鄙夷,好像他是一個沒有風度的孩子,正在要無賴。

  他的瘋狂漸漸變得無味,因為所有的宣洩根本找不到出口,如同一拳打在半空中,沒有回應,連痛覺都沒有。

  「你,真的不肯愛我嗎?」他喃喃輕語,用的卻是赤多話。雖然是在質問,卻又矛盾的不想讓她聽到自己的真心。

  有毒的赤蘿花,一旦愛上它,必定為它奉上全部身心才可以解脫。他仿佛看到自己正一步步地攀登上那個懸崖……

  清晨,一縷晨曦蓋住了月輝,蒙矓醒來的蕭寒意沒有看到赤多焰的身影。昨夜到了最後兩人分房而睡,本以為他會糾纏下去,也不知道在最後時刻自己該如何面對他的索愛,而他竟然先放棄了,這讓她頗為驚訝。

  披上一件薄衫,她定到羞月宮門口,把守的士兵再度攔住了她。

  「請公主不要再出宮了。」年輕的上兵面對她的麗色依然不敢直視,但口氣堅定勝過以往。

  她挑眉問:「你知道我現在是誰了嗎?」

  「知道,您是練的新王妃,但練並沒有下令讓屬下撤離,所以屬下必須堅守職責。」年輕的赤多士兵學乖了,無論如何都不肯讓步。

  蕭寒意一笑,笑如春花燦爛。「你不怕我告訴練,然後殺了你嗎?」

  「如果練要殺我,我無話可說,但在練沒有下令之前,我不能後退一步。」

  執著的少年讓她臉上露出饒富興味的神情。

  「你在這裡做什麼?」赤多焰的聲音突然出現,站在士兵身後,手裡拿著一個長長的布包。

  他眯著眼睛打量她過於單薄的裝束,神情冷凝。一手解下肩頭的披風,迎風一層,裹住了她的身體。

  「回去。」他簡單的下令。

  她揚起下巴。「我要在屋外坐一會兒。」

  兩人彼此對視,最後赤多焰放棄了堅持,將她拉到一塊陽光最充足的石凳上。

  蕭寒意看著他手中那個古怪的布包。「這是什麼?兵器?」看形狀像是一把大刀。

  他解開白布,露出來的竟是一把琴。高高的曲頸,瘦小的琴身,要用弓弦才能拉響。

  「這是什麼琴?」

  「斷腸琴。」他把這三個字念得很慢,雙手將琴架在膝頭,弓弦微扯,琴聲流瀉。

  蕭寒意從未聽過這種琴音,它帶給人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難怪叫斷腸琴,原來簡簡單單的幾個琴音便可穿心斷腸。

  赤多焰完全沉緬於琴聲中,旁若無人的演奏著。悲戚的琴聲穿過雲層,撕開雲霞。美麗的朝陽不知怎的都帶上了一抹悲壯的美,似晚霞般令人心碎。

  她越聽越覺得心潮翻湧。怎麼回事?她的眼底居然濕潤了?

  「別拉了!」她一手按住他。真是可笑,他憑什麼在她面前惺惺作態。斷腸的人應該是她,不是嗎?為了死去的同胞、犧牲的父親,和逝去的美好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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