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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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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墨驚問:「什麼事情?」 嬰姬想了想:「這件事情我暫時不能告訴你,我們聖朝有一個古老的小謎題,是用來測試男子真心的,我想說給你聽,你願意聽嗎?」 「發生這種事情,你還有心情說謎題?」玉如墨不相信她叫他出來要單獨說的就是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謎題。 嬰姬一笑,還是自顧自地說下去:「如果我,和葉姑娘,有一天乘坐同一輛馬車要墜入懸崖,你只能救一個,你要救誰?」 玉如墨的眉一皺:「這樣無聊的問題,有必要問麼?」 她盯著他的臉:「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心。」 他靜靜地,沉默著。 她等了許久,無奈地一笑:「每次問你問題,你都好象很難抉擇。」 他的面上掠過一絲難言的不忍之色,慢聲開口:「我會救無色。」 她愣了愣,好象這個答案雖然在情理之中,卻還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不由得喃喃自語:「我又高估自己了?」 「你叫我出來,到底想說什麼?」他繼續追問。 嬰姬長舒口氣:「本來是有話想對你說,既然你選擇了她,其實後面的話我不應該再說,免得讓許多人傷心。」 「你,認輸了?」他不信她會被自己簡單地一次拒絕就露出如此頹廢的口氣。 但是嬰姬並沒有執著,「是我的,總歸是我的,我不強求讓它在片刻間就為我所有。」 她的話又未免太過鎮定,鎮定地讓他不安。 「我們今天就回宮。」他說,「而且我保證輕樓和向晚不會再對你不利。」 「回宮之後呢?你要怎樣安排我,我該怎樣和你自處?」她的聲音雖然輕,卻很有力度地敲擊在他的耳朵裡,心頭上——「三郎,難道你不想和一個你愛的,又愛你的人,一生一世地相守嗎?」 他不回答,但是卻將自己的嘴唇咬得很緊很緊。 「我逼你,不是想傷害你。」她苦笑著,按住他的唇,「如果你能看到我的表情,應該知道我比你還要苦,可惜,你看不到。看不到真的很好。以前你說,看不到就不必在乎美醜,就可以逃避,雖然自傷,但不傷人。但是你不知道,你現在的沉默真的傷我很重,很重……」 猛地推開她,她掉頭就走。 她的話是看不見的軟刀,紮進他心裡,讓他頭一次察覺從身體內往外湧出的痛竟然比肢體的受傷還要痛苦。 他幾乎忍不住要脫口而出叫住她,但是,十年前的陰影還殘留在心頭。雖然視野裡一片黑暗,但是姑母倒在他面前時的情景就好象重新浮現在眼前。 他最愛的人,往往是他傷的最深最重的人。他怎麼能愛一個人?怎麼敢愛? 他要她們都能好好地活著,為自己而活。 活著,才有希望,活著,才有一切。 未到中午時分他們就返回王宮。 這一次,葉太傅依然如上一次一樣等在宮門口。 「葉太傅這次來,是有什麼話要和本王說?」自從上一次用氣勢將葉太傅關於嬰姬的問題頂了回去之後,這是玉如墨第一次和葉太傅重逢。 葉太傅比之以前恭敬了許多,低垂著頭長揖而拜。「臣上次有失禮儀,干預王后宮之事,惹王不快,特意前來賠罪。」 「那件事就過去吧,當時本王對太傅也有不敬之處。」玉如墨將他攙起,看起來還是很親切溫和的樣子。 葉無色下了車,走過來對著父親行了一禮,「爹,您來接女兒回家的?」 「不是,爹還有些事要和王商量,你在這裡等我一下。」葉太傅說著,和玉如墨一前一後走入宮門。 「恭喜你啊。」嬰姬戴著紗帽,自後面款款而來,走到葉無色的身邊低聲說:「看來太傅大人今天是要和王提起你們的親事了。」 葉無色一震:「你怎麼知道?」 「看你爹畢恭畢敬,春風得意的樣子我自然就知道了。」嬰姬的神情在面紗之後被遮掩得嚴嚴實實,語氣中也透露不出半點情緒。「畢恭畢敬,必然是有求于王,春風得意,必然是因為所求之事是件大喜事。你家與王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是大喜事,要勞煩你爹親自開口?這件事還用我點明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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