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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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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無色的面色仿佛陡然被人抽去了所有的紅潤,她下意識地回頭,嬰姬接口道:「你回頭是想看誰?你未來的夫君在前面。或者,你是想求別的什麼人為你解決眼前這段棘手的麻煩吧?」 「你,你總是這樣指三說四,你到底想說什麼?」葉無色再也按耐不住,忍無可忍,「嬰姬姑娘,你為什麼要苦苦相逼?」 「又是一個『逼』字?」嬰姬幽然地說:「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我在逼你們?他是,你也是。但是我逼你們,其實是想幫你們,難道你們不覺得,把自己束縛得太緊了,早晚有一天會把自己勒得窒息?」 她的聲音一沉:「葉姑娘,我坦白說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歡玉如墨,也知道你的心中早已有了別人。既然如此,何必要騙人騙己呢?」 「你!」葉無色情急之下猛地抓住她的雙肩,「不許你胡說!」 嬰姬冷冷地反駁:「我有沒有胡說,昨天刺殺我的那個人就是最好的證人,不是嗎?」 葉無色的十指緩緩鬆開,踉蹌著倒退幾步,面如灰敗。 嬰姬沒有走,她只是站在原地,似乎在陪著葉無色,靜靜地等候。 過了不大一會兒,葉太傅興沖沖地從宮內走出來,葉無色幾乎是立刻沖到他跟前,「爹,您和王說了什麼?」 「爹當然是說你們的親事了,」葉太傅完全沒注意女兒的神情不對,「如今你備選王后也有段日子了,現在王又帶你單獨出遊,人前人後誰不知道你的身份地位?王總應該給你一個正當的名分才說得過去。」 「那,如墨怎麼回答?」她緊張地抓緊了父親的袖口。 葉太傅笑著拉開女兒的手:「你想他能怎麼回答?雖然沒有一口說定親事舉行的時間,但是,應該就在這個月吧,你們的大婚就可以舉行了,到時候定然是我玉陽國十幾年都不曾見過的盛世啊!」 「果然是大喜事吧?」嬰姬在身後幽幽開口,白影閃過,她已經單獨走進宮門內。 葉無色支持不住,倒在父親的懷裡。 嬰姬走得很快,她必須走得這樣快才不至於讓胸口的憤懣噴湧出來。雖然用那樣洞察一切的口氣和葉無色提前道了喜,但是她還是不想聽到自己的猜測變成了現實的結局。 玉如墨答應了?他答應成親了? 他可知道,他的一句話就斬斷了他們所有的未來? 曾經,他緊緊地擁抱著她,為的是不讓她恐慌。 曾經,他用過很真誠溫柔的聲音對她說:「我相信你。」 曾經,他跳下冰冷的湖水,將她自漩渦中救出。 這一切的一切,讓她認定他對她有情,只是不肯承認,難道她錯了?難道她錯了嗎?! 她幾乎是在頃刻間沖進他的寢宮。他坐在書案邊,正在吩咐一個宮女磨墨。 她陡然闖進,雖然沒有開口,但是她那不斷地,沉重地喘氣之聲,和她身上特有的香氣讓玉如墨立刻意識到——她來了。 「有事嗎?」他的神情是那麼陌生,看起來和他們初見時的完全一樣,陌生的冰冷。 「為什麼要答應太傅?為什麼要決定成親?」她咄咄逼人地問:「難道這真的是你做出的選擇?」 「難道你還有其他的選擇嗎?」他慢條斯理地吩咐宮女:「去書架二層抽屜中給我拿一卷聖智黃綾出來,還有,這墨不要加水太多,否則寫上的字不夠清晰,亦不能久存。」 「不能久存?」她忍不住淒涼地笑:「不能久存地豈止是黃綾上的字,還有人心中的情吧?既然對我無情無心,為什麼當初要給我那麼多的暗示,讓我一錯再錯?終於情根深種,彌足深陷?」 他從宮女的手中接過筆,「我何曾給過你什麼暗示?」 「如果你心中沒有我,你就不該隻身跳到水中救我!不該跳上驚了的馬車抱住我!你知不知道,對於一個女孩兒來說,有男人肯為她做這些事情,已經足以讓她為了這個男人粉身碎骨!」 他的手一抖,筆尖的墨汁滴到黃綾上,剛剛聽傻了的那名宮女反應過來,驚呼道:「王,黃綾上滴上墨汁,奴婢給您換一塊。」 「不必了。完美的未必就是最好的。」他話裡有話,信手去寫黃綾上的字。雖然他看不見,但是為了批閱奏章早已練就盲目也能寫得一手好字的本事。 此時他下筆如飛,似行雲流水,口中卻說:「抱歉讓你誤會,但我也說過,如果當初落水的是別人,我一樣會救,驚馬那次也是如此。」 嬰姬再也忍不住,沖上去一把將他手中的筆奪了過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要寫詔書召告天下你將大婚的消息嗎?休想!我不會讓你寫的!」 玉如墨緩緩抬頭,那漆黑卻總是如霧般迷蒙的眼像是在尋找著她的位置,所以更加迷離。 「你這又何苦,你說過不會強求。」 「我後悔了,這句話收回。」 「覆水難收,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三郎——」她幽幽地長歎,讓旁邊的宮女聽了都忍不住要落下淚來,但是玉如墨就是狠下心,死死地抿緊雙唇不與回應。 正此際,江輕樓神色驚慌地沖了進來,倒頭跪說:「王,葉姑娘出事了?」 玉如墨的神情一變,長身而起,「怎麼?」 「葉姑娘剛才臨要上車回家的時候突然奪過侍衛的佩劍,舉劍自刎——」 玉如墨和嬰姬同時驚問道:「她人呢?」 「被向晚及時拉住,但是劍刃鋒利,只怕傷及心脈。」 嬰姬和玉如墨都猶如做夢一般,同時雙雙縱身而起,迅捷地沖回了宮門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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