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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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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他拖到門口,大聲喊著,「不要封門!我不會出去的!但是這個人是無辜的,你們讓他走!」 「宋姑娘!抱歉了,現在只有這個辦法才能救全村人的性命!你就算是做做好事,幫幫大夥吧!」外面的人一邊封門,一邊回應。 拓跋雷聽不大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麼,但是雙方的意圖他是明白的。外面的人要把他和這些病人困在一起,而裡面的這個女孩子是要救他。 他鬆開少女的手,說了聲,「讓開!」 少女一怔,以為他是怕感染上天花病毒,忙站遠了些。沒想到,只見他雙臂一振,如雷霆般大喝一聲,雙掌齊出── 轟然一聲,那兩扇本來已經被從外面用木條封上的大門,竟然硬生生地被他用掌力撞開!而外面還在敲打木條的兩個人甚至被撞飛出四五丈遠。 瞬間,屋裡屋外的人都驚呆住了。 拓跋雷的黑眸深湛,銳利地盯著門外那被嚇呆的兩位年輕人,一字一頓,「她,不該死,你們不對。」 「我們不是想讓她死。」年輕的村民嚇得幾乎要癱軟在地,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厲害的功夫,而拓跋雷的那雙眼睛看得他們從心底到外都已經涼透。老天,他們招惹上了怎樣的一個妖怪啊? 蘇長老得到消息趕到,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禁驚呆,但是他畢竟年長,還是得拿出村子長老的威儀,走上前對拓跋雷說:「這位英雄,冒犯您了,不知道您是哪裡人?」 拓跋雷看向他,吐出兩個字,「東遼。」 「東遼是出英雄的好地方。」蘇長老客氣地讚賞,心頭卻開始緊張。不由得回頭瞪了那幾個村民一眼,責怪他們怎麼會把東遼的人引來?天雀國的人有幾個不怕東遼人的?雖然兩國相距很近,但是東遼人在他們心目中就如虎狼一樣可怕。 拓跋雷依舊盯著蘇長老,「你們,要殺她一家?」 「不,不是的,英雄誤會了。」蘇長老忙擺手解釋,「不是要殺她,是要救她。」 「這樣救?」拓跋雷用手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那兩扇破門板,以及被封了一半的窗子。 蘇長老歎道:「英雄有所不知,這家人生了天花,按照我們村子裡的規矩,應該全家都遷到山頂上去,任他們自生自滅。但這一家人十餘年前搬到我們村子裡來,那時候村子中鬧瘟疫,是這家的老先生出錢治好了全村人的病,是我們的大恩人,所以我們絕不能如此對他一家。」 「所以,要封門窗?」拓跋雷冷笑兩聲,這笑聲簡直讓人發毛。 「你不要錯怪了蘇長老。」身後那位白衣少女慢慢走出,站到他身邊,她的身材比起他簡直太過嬌小了,必須要仰起頭才能夠對到他的眼神,但是她的氣韻中自有一股清華的貴氣,即使是兩人身材如此懸殊,依然不會讓人覺得她的氣勢輸人,彷佛她與拓跋雷是平等的。 「不要說這個村子,就是在天雀和東遼兩國,這樣的病症也足以讓所有人膽寒。他們沒有把我們一家送到山上去已經算是有情有義了,如今他們只是想用土辦法來救我們全家的性命,雖然我一直不同意。」 「辦法?」拓跋雷困惑地看著她。 「你知道沖喜嗎?」她苦笑道。 「沖喜?」他不解地搖頭,在東遼沒有這樣一個字眼。 「就是在非常時刻將兩個也許本不相干的男女用婚姻綁在一起,希望借著這場婚事的喜氣沖走黴運。」 「什麼?」他睜大眼睛,「這樣有用?」 「我不知道,但我不認為這樣有用。」少女說:「生死有命,如果一場婚禮可以趕走死亡的話,那人世間就永遠只有生沒有死了。這是絕不可能的。」 拓跋雷看了看蘇長老及在小院外面遠遠圍觀的那些村民,「他們,在給你找丈夫?」 「是的。」少女的臉上並沒有尷尬和羞澀的表情。 「但是他們自己不肯?」拓跋雷生硬的字眼讓蘇長老顯得很不自在。 少女依舊淡淡微笑,「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坦然地面對生死。」 「你可以?」拓跋雷凝視著她,「你幾歲了?」 「十六。」她簡單地回答,「我不可以,但他們是我的親人。」 他的心頭一震,「如果我不來,你們怎麼辦?」 「我會陪著他們,等待奇跡,或者……死亡。」 她淡淡的笑容如東遼南山上的清泉一樣純淨,但是她的眼神又比東遼太白山上的冰雪還要堅定。 等待死亡? 這四個字讓拓跋雷聽得很彆扭。從他有記憶以來,做人就是要樂觀積極,勇往直前,就是上陣殺敵也絕不會做束手就擒的懦夫。 等死?這不是他做人的習慣,他也很不喜歡別人這樣做。 忽然之間,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他衝口而出,「我留下來,幫你。」 少女一怔,以為聽錯了,或是他說錯了。她連忙擺了擺手,「你大概不知道這種病的厲害,我的父母已經病入膏肓,可能熬不過去這一關,我弟弟……」 「我病過。」拓跋雷捏住她的腕骨,沉聲說:「病過的人,不會再得,不會死。」 少女吃驚地看著他,「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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