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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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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什麼你都能猜到嗎?」 「當然不能全部猜到,但起碼現在你在想什麼,我能猜到一點。」他斜睨她一眼,「你在想如何逃跑?」 她再度一震,乾脆將茶杯放到桌上。 「我又猜中了?」他靠近她,一隻手托腮盯著她的眼睛,「這是一個更糟的念頭,你知道你逃不掉的。」 「我早晚要回北陵,難道你想扣住我做人質,和北陵公開為敵嗎?」既然瞞不過他,乾脆和他把事情說清楚。東野鴻淡笑。「我何曾想扣住你?我只是在和你談正事,若你嫁給我——」 「不可能!」她不想再提這話題,更沒有心情和他閒聊。 坐在茶樓的二樓,窗邊的位子,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她忽然發現今天的街道上氣氛有些異常的糟,有不少官兵神情嚴峻地走來走去。 「今天東都有事?」她心裡有鬼,生怕事情和北陵的那支軍隊有關。 「賀蓮豈憂的王府失火了,包括皇宮的西角門也突然失火。」他平靜地說,「所以今天東都的街上封鎖戒嚴,猴查所有可疑人。」 「怎麼會這樣?是何人所為?」她不由得脫口而出,緊接著恍然大悟,「是水無涯?」 「調虎離山之計。我明知可能是他所為,但也不得不回來調查。」 他的話卻讓她質疑。「是不得不回來,還是故意給他們機會逃跑?你知道水無涯肯定不會把定秦劍交出來,又不能讓自己下不來台,所以故意順水推舟,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她篤定的口氣讓東野鴻邪邪地一笑。「你瞭解我,就像我瞭解你一樣,何必把麼事情說破呢?除了你,又有誰相信我會這樣做?」 他仰起頭,「我利用凝兒,以她的終身幸福和一條性命換取定秦劍,如今事敗,人被搶走,劍也落空……」 「何必把你自己說得那麼壞?我知道你不是。」蕭遙陡然收住話,因為這語氣太過溫柔,不該是她現在對他的態度。 為了喝茶,臉上的帕子暫時解下,樓下的人雖然看不見她,但臨街的秋風卻吹得她臉頰有些生疼。這疼,讓她想起剛剛經歷的那一場風波。 「我不能再回你的皇宮了。」她淡淡地說:「那裡沒有我的容身之所,我來東野,不是為了挑撥你們母子之情。」 東野鴻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你是說,我應該金屋藏嬌?」 她打開他的手,「你知道我的意思。」 「除了回國,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不!我必須回國。」她堅決地說:「函谷關之事,如果你無心解決,就讓東野和北陵一直打下去好了。看看我們兩國到底有多少將士可以死、有多少國庫夠我們揮霍!」 「你在激我。」他托著腮,眯著黑眸望定她,沉默片刻後,忽然說:「好,如果一定要回國,今夜我給你餞行。」 他的態度突然轉變,讓蕭遙大為詫異,將目光收回,落在他身上,但他嘴角的笑意讓她異常不安。 不對,這不該是他的性格所做出的決定。 或許是她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其實他要她,並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強烈,聽到可以回國,她竟然沒有一點喜悅,反而內心深處滿是掩藏不住的失落。 東野鴻沒有帶蕭遙回皇宮,而是去了東都郊外的一所偏殿。這裡很清靜,只有少數的士兵看守。但是,餞行所需要的美酒佳餚,倒是一樣也沒少。 院子裡,東野鴻平靜地和她飲著酒,斜靠在一張軟榻上,望著天上的明月,說道:「小時候我曾經很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可以飛到月亮上。你聽過那闋詞吧——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她點點頭,帶著點醉意,也帶著點酸楚的味道。這是一闋思念親人的詞,也許日後她也會在北陵的皇宮裡,想著眼前這個男人,孤獨地吟誦著這闋詞。「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會用風,但我沒辦法讓自己乘風歸去。人的力量再強大,也無法和日月爭輝。」他慨然歎道,「就像世上總會有許多事情不如人意,即使我們是一國之君也無法挽回。」 「夢時常把魂兒驚,醒時不如不醒。窗前惟有冷月明。欲問知音人,獨對一孤影。往事幽幽皆重省,只歎鬥志凋零。心如流螢飛無定,事事無意思,如何了殘情?」 她的嘀嘀咕咕引得東野鴻側目。「你念的是什麼?」 「你不知道嗎?這也是《蘭心詩韻》裡的。」她瞥了他一眼,又飲一杯酒。 「你說,像東野蘭那樣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為什麼心境卻如此孤獨悲涼?」 「越是頂峰的人越是孤獨。尤其他寫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未曾和東野雪走到一起。他的知音人,只有他自己。」東野鴻不禁好奇的又問:「你似乎很喜歡他的文字,從中你看到了什麼?」 「除了孤獨,還是孤獨。和你我一樣的孤獨。」她沉默片刻,忽然說:「你想知道我臉上的字從何而來的嗎?」他一震,柔聲說:「你不想說的話,我絕不勉強。」 「不,我告訴你。」她又喝了一杯,借著醉意說出藏在心底的秘密。「是我父皇親自下令命人刺上去的!」 東野鴻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不禁大吃一驚,脫口問道:「為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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