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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為了你這樣的女人?鴻兒才不會和我翻臉。他不過是覺得異族女人新鮮,和你玩玩罷了。」過往先帝的陰影,讓太后急躁地揮手命令,「把她帶下去,你們還在等什麼?」

  蕭遙本能地去摸腰畔的赤霄劍,這才發現劍不在身上。原來昨夜她將劍解下來放在內殿的桌上,她想回身去拿劍,但侍衛已經將她團團圍住。

  兩個侍衛一左一右上前按住她的肩頭,逼得她只好出手打出重圍。

  太后氣得直咚嗦,大聲喊道:「反了反了,竟然敢在皇宮內動武!再不把她拿下,你們一個個都去刑部領罪!」

  侍衛們的進攻更加密集和激烈,蕭遙只得退到殿外更加寬敞的地方。

  「你們在做什麼?」

  東野鴻的怒喝隨著一股強風而至,蕭遙外圍的侍衛們被吹得東倒西歪,一名侍衛的刀原本劈向她的頭頂,被勁風吹歪了方向,斜斜地擦過她的髮髻。

  頃刻,髮髻散落,青銅色的面具也因為綁帶被刀尖劃斷而一起掉落。

  滿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望向蕭遙的臉,一瞬間,所有人都瞪大眼,宛如被扼住咽喉般無法出聲。

  披頭散髮的蕭遙是奪人魂魄的美麗,面色蒼白如雪,明眸中燃著憤怒火焰,五官精巧如畫,只是在她白皙的右側面頰上,卻有一個殷紅的刺字——

  東野鴻是最先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人,事實上,他只錯愕了一瞬,便沖到她面前,將她一把抱在懷中,怒斥,「誰讓你們動她了?」

  「皇上!」太后喊道:「這樣一個女人,你到底看上她哪一點?她只不過是北陵的囚犯而已!」

  他高昂著頭,冷峻如山,「母后,這是朕選擇的女人,無論她是什麼人,朕都要定她!誰敢傷她,就是和朕為敵——無論是誰,朕絕不會放過!」

  攬著蕭遙的肩膀,他沉聲說:「有事找你,跟我走!」然後帶著她,從眾人面前大步走出。

  宮門外,一架馬車停在那裡。東野鴻帶著她上了馬車,吩咐道:「去北城門!」

  他一直緊握著蕭遙的手,她的手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冰涼。他感覺得到她在顫抖,或許是出於憤怒,或許是出於驚恐。

  他沒有立刻開口說話,直到馬車行駛了好一陣子,他終於去觸摸她的臉頰——那裡沒有淚水,只有冰涼。

  當他指尖碰觸到那一片凹凸不平的痕跡時,她像是被雷電擊到,赫然重重地推開他,一下子將臉轉到另外一側,然後撲到前面去開馬車的車門,企圖奪門而出。

  東野鴻從後面一把將她抱住,拽回了懷裡,大聲說:「你要去哪兒?」

  「離開你!離開東野!你要看的已經看到了,放開我!」她拚命地低著頭,不肯再看他一眼。

  「遙,你認為我會為此說什麼、想什麼?我看到了,但是我的心疼你感受到了嗎?更何況,現在不是為這件事探討爭執的時候。你知不知道,今天在東野,還有多少大事亟待解決?尤其是你們北陵,正在向東野宣戰!」

  她停止掙扎,詫異地回過頭。「北陵向東野宣戰?」東野鴻凝重地點頭。「剛收到消息,有一支大約三千人馬的北陵軍隊,正越過兩國國境,直奔東都而來。」

  「怎麼可能?我並沒有下令。」蕭遙大惑不解。

  「如果不是你下令,那是誰有這樣的權力可以擅自指揮北陵軍隊越境作戰?」

  東野鴻眉頭一直沒有鬆開,不禁自嘲,「今天的黃曆上大概寫著諸事不宜,從頭至尾,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

  「定秦劍……」

  「沒有送來。」他眼神顯得有些古怪,「這會兒水無涯大概已經帶著凝兒逃跑了。」

  「為什麼?」一個念頭閃進腦海,她吃驚嚷著,「你知道他們要逃跑,你是故意放走他們的!」

  「宮裡宮外忽然出了好幾個亂子,我不能確定是不是都是水無涯搗的鬼,卻又必須回來看看,只是一旦我離開那裡,沒有人可以看得住水無涯。」他凝視著她,「所以,我們之間的打賭是你輸了。」

  「這不算!」她怒道,「分明是你故意放水!」

  東野鴻扶著她的肩膀,柔聲說:「是否放水不重要,眼前北陵騎兵之事要怎麼處理,你想明白了嗎?」

  「等我見到人,才能確定這是不是又是一個騙局。也許和上一次的海上搶劫一樣,有人想栽贓陷害北陵。」

  她忽然四處摸索,東野鴻問:「你找什麼?」

  「我的面具。」她摸了幾下才恍然醒悟過來,面具掉落在玉龍殿的門口。

  「你的臉是幾時傷的?」他柔柔地問:「難道北陵人都沒有見過?」

  她抿緊唇,滿眼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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