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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行歌說:「尋常的靈芝並沒有解毒的奇效,我聽說這株靈芝是天地混沌初開時就已經長在日落峰上,說是千年,但到底經歷了多少歲月誰也不知道,所以希望它能彙聚天地靈氣,解開萬毒吧。」

  他定定地看著初舞,忽然問道:「能不能用冰為我做一把冰刀?」

  雪染眉一挑,「冰刀?」

  「是,不用太長,七寸就好,但必須鋒利,能劃開皮肉。」

  他的眉尾挑得更高了,「你要做什麼?」

  行歌一瞬也下瞬地望著初舞,「她體內的毒性太烈,毒氣已蔓延進血液之中,我必須為她放一點毒血出來。」

  「她失血過多會死得更快。」雪染提醒。

  「所以我還要為她輸血。」

  雪染又道:「你們若不練同門武功,血脈不能相容。」

  行歌拾起頭,看著他,「有個秘密,不論是世人還是初舞都不知道。我母親與她母親,本是同門的師姊妹。這麼多年,我間接地傳授了她許多武功心法,她練得認真專心,卻從不疑有它。」

  他微微一笑,笑容裡是無盡的柔情和寵溺。

  「這個孩子的心永遠這麼單純美麗,即使跟在我身邊,也幫我做過違背她道德良心的事情,卻從沒有玷污她的純潔。所以我才這麼義無反顧地愛上她,哪怕是上天要我們分離,我也絕不會低頭!」

  雪染盯著他看了片刻,說:「我去幫你做冰刀。」然後起身離開。

  煎好了藥湯,侍雪捧到床邊,雪染也已將冰刀做好,交給了行歌。

  他將初舞扶起,舀起一芍藥湯想灌進她的嘴裡,但是她毫無知覺,雙唇始終緊閉。

  侍雪看得著急,剛要說話,只見行歌快速含了一口湯,然後將初舞摟於懷中,以自己的唇貼上她的雙唇,用舌尖挑開一絲縫隙,將藥湯過哺到她口中。

  侍雪幾乎看呆,直到雪染拉了她一把,將她拉出房間。

  「人家親熱有什麼好看的。」雪染悶聲說道:「下次你生病,我也這麼喂你吃藥。」

  臉紅如火,她頭低得幾乎要埋到地下去。

  「公子,別胡說。」

  她一邊嬌嗔,一邊忍不住又回頭去看。那樣纏綿的親密實在讓人羡慕,神仙眷屬應是如此吧。若是初舞清醒,不知道會不會感動得落淚?若是她知道行歌公子會為她如此犧牲,當初又怎麼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輕生之人不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也傷害了所有真心愛她的人啊。

  行歌手握住冰刀。真的是很冷,但這種冰冷可以起鎮痛止疼的效用。

  拉起初舞的手腕,迅速一刀劃下,一道黑色的血箭噴湧而出,他眼看著黑血在快速流出一段時間後有漸漸轉紅的跡象,便立刻也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下一刀,將自己的傷口對上她的,他的血液在他的內力催動下流進了初舞的體內。

  隨著血液的流轉融合,初舞的臉色漸漸紅潤了一些,而他的面孔卻蒼白如雪。

  又過了片刻,他左手食指中指緊攏,快速地點住了她和他手臂上的穴道,阻斷了血液的流失。

  侍雪已經很體貼地為他們準備了幾塊乾淨的白布,他親自將白布包紮在初舞的傷口上。

  一瞥眼,看到初舞的眉心竟然蹙了起來。即使沒有清醒,她還是感覺到了疼痛嗎?

  他欣喜不已,畢竟能感覺到疼痛就說明她的神智還沒有完全昏迷,她的身體依然可以做出反應。

  而就在他的手離開她的手腕時,忽然發現她的手指動了一下。

  「初舞,很疼是嗎?」他握住她的手,「我在這裡一直陪你,不會離開的。」

  她像是聽到了他的話,神色真的平和了許多。

  「十年裡我們經常像現在這樣,面對面地坐著。只是你不知道,偶爾我也會在半夜來到你的房間,偷看你的睡容。」

  他的眼睛停駐在她的臉上,笑容清淺,「看你熟睡的樣子總是很美,像個孩子一樣單純可愛,這樣的睡容在如今這肮髒的人世中已經很難看到了。但是十年前,在吳王府中,我竟然遇到你。這是天意。

  「我很少和你講過去的事情,現在你一個人睡在這裡會不會覺得孤單?那我就講一個久遠的故事給你聽吧。你要仔細聽啊,故事中除了你我之外,還有我們的父母,相信這個故事你並不知道。

  「我娘叫夜隱,你娘叫陽明,她們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同門師姊妹。我娘精通迷魂之術,你娘能聽懂百獸之語。上天賦予她們這樣的神力本是讓她們區別于世人,但是她們依然逃脫不了尋常女人的命運。

  「我娘十七歲那年,遇到我爹,也就是吳王楚天君,他們兩人一見鍾情,情投意合,娘就做了爹的女人。那時候娘不知道爹是堂堂的王爺,家中還有妻妾無數。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情根深種,不能自拔。

  「我娘是很要強的人,並不甘於一夫多妻,但是為了能和爹長相守,還是跟隨爹回到了王府,成了他府中一名寵妾。

  「我想,爹對娘是真心的,否則不會這麼多年後還念念不忘,只是當時爹對元配夫人非常忌憚,也就是君澤的母親,而王妃又十分嫉妒我娘的得寵,處處找碴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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