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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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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一次,無意間,王妃發現我娘精通迷魂術這樣的神力,就散播謠言說娘是妖女,要來謀害王爺和全府上下。儘管爹全力保護,娘還是忍受不了府內眾人的敵視,四面楚歌,毅然決然地離開。 「那時娘已經知道懷了我,但她一走之後就沒有留下半點音信給爹,所以十七年中無論爹怎樣努力都找不到娘和我,直到十七年後我娘去世,臨走之前讓我帶著她的白髮回到京城與爹相認。來到王府的那一天,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除了見到我的親生父親,還能看到你。 「還有件事是你不知道的。你娘當年離京嫁給你父親的事情並不是表面那麼簡單。其實她的出走和出嫁多少也和我爹有關。我爹是個風流種子,雖然極為鍾愛我娘,但是看到你娘也不免動心,幾次挑逗都被你娘嚴詞拒絕,最終逼得你娘倉卒下嫁,遠離京城,斷絕了爹的念頭。 「而你爹當年之所以會被突然調回京,必然是因為王爺念念不忘你娘,想對當年之事有所彌補。他執意要你嫁給君澤,也是對當年的遺憾在今日求得一個圓滿的結局吧。 「娘在臨死前曾對我說:『霧影,去找到陽明姨娘,為當年之事代娘道歉。因為娘的緣故,害她倉卒託付終身給一個她並不愛的人,娘欠她一生幸福。若你有機會代娘贖罪,一定要幫娘達成這個心願。』 「我沒想到你娘與我娘竟然先後辭世,她們姊妹十幾年不曾見面,也許上天註定她們要把所有的恩怨情愁都帶到另一個世間去化解。但是,娘也沒有說錯,她欠你娘一生的幸福,我要代她贖罪。所以,冥冥之中我會遇到你,所以,我將與你追逐糾纏,以一生的專情為娘贖罪。」 手指撫過她散落在枕邊的長髮,他的聲音低柔如風,「我講得太久了,初舞,你是不是聽累了?你以前就不愛聽故事,從不會要求我跟你講我在外面做的事情,或是我十七歲之前的經歷,即使我知道你心中其實好奇得要死。 「不過,也不用太著急。以後每天我都會跟你講一個故事,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驀然,一滴淚珠滑落出初舞的眼角。 行歌一震,急忙捧住那滴淚,欣喜若狂,「你能落淚?你能聽到我所說的每一個字,對嗎?」 他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柔聲說:「我會把你救醒的,相信我!我說過,要和你並肩江湖,怎麼可以讓你躺在這張床上太久?我等你醒來,無論有多難,我也要等你醒過來。你也不要放棄,等著我,好不好?」 雖然她沒有辦法回應,但是再度跌落的那顆淚珠卻真切地代表了她的心語。 人生匆匆百年,到底要浪費多少時間在感情的試探猜忌之中?又要浪費多少時間在等待尋覓當中? 等你醒來,等你的眼再次看到我。為了那一天,即使滄海桑田,我心不變。 此後的四十多天對行歌來說,是一段永難忘記的日子。 冰床已經做好,雪染每天早晚為初舞輸送真氣。行歌從侍雪口中得知雪隱城後的雪隱山巔上可能有千年雪蓮存在的消息,便不顧她的阻攔,冒著極強的風雪爬到山巔之上,整整一天,終於采到了雪蓮。 傳說雪蓮可解百毒,吃下雪蓮的初舞看上去氣色又好了一些。 侍雪則皺著眉看著他的雙手,「行歌公子,您的手還在流血,讓我為您包紮一下吧。」 行歌看了眼自己的手。剛才冰峰上堅硬的岩石冰塊太多,什麼時候紮傷了手他也不知道,過低的溫度和過分的專注,甚至讓他忘記了疼痛。 「沒關係。」他就以自己的衣衫擦了一下手掌,「麻煩你幫我打盆水來。」 「公子要洗手?」 他笑著搖搖頭,「幫初舞洗髮。這麼久沒有淨身,她肯定會很不舒服,只是她現在說不出口,若是醒過來,一定會怪我沒有好好照顧她。」 侍雪鼻子一酸。眼前這個看起來蒼白憔悴、衣衫已經被冰峰劃破,還沾染血跡的男子,真的是以前那個一塵不染、被世人稱為「謫仙」的行歌公子嗎? 因為在用陰寒之氣幫初舞祛毒,所以不能以熱水為她淨身,行歌只散開她的長髮,用一把木梳輕輕梳理,然後以溫水輕輕幫她擦拭這頭濃密的烏雲。 從發根到發梢,他擦得很小心,生怕把一根頭髮碰斷。 等到他確定每根頭髮都已洗淨,為免在這種寒冷的地方頭髮過於濕漉漉而凍結成冰條,他用一方白布將她的頭發包住,以陽剛內力將水汽蒸幹,再為她編盤好長髮,終於松了口氣。 侍雪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感歎道:「初舞姑娘如果醒來,知道公子為她所做的一切一定會很感動。」 「我要的不是她的感動。」行歌悠然說:「只要她能醒過來,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直到七七四十九天終於熬過。行歌為初舞把脈,驚喜地發現她體內已沒有了被毒藥侵蝕的痕跡。 「要叫醒她嗎?」雪染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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