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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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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行歌幾乎長年住在踏歌山莊,每年出來走動的日子非常有限,除非江湖上有了大事,需要他親自調解,但能夠勞動行歌的事情又著實不多,所以能看到行歌的人並不比看到雪染的人多多少。 但是,對於天下人來說,行歌的名字與雪染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意義。 如果說雪染代表的是神聖和冰冷,那行歌就是優雅和完美。 見過他的人都說,在此之前,從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如此溫文爾雅、謙和有禮的翩翩公子,見到行歌之後,才相信塵世間有人稱得上「謫仙」一詞。 但這種種的讚美,似乎還是不足以形容眾人見到行歌公子的感覺。 因為他氣度是如此的尊貴,但卻不因貴而驕矜、富而無禮,更難得的是,他武功卓絕,卻從不逞強淩弱,甚至為了一些素不相識的朋友,可以不眠不休一連數日奔走千里,為他們兩肋插刀。 這樣的人,誰能不為之傾倒?而他面對種種的讚譽仍然只是淡淡一笑,從不炫耀張揚,飄然而來,淡然而去。 四大公子中,他的聲望最隆、最受景仰,故被列為四大公子之首。 此時此刻,大概沒有人能想到,名滿天下的行歌公子會出現在這樣一座無名小鎮上。 站在小園香徑的深處,行歌被花海包圍,看上去依然是那麼離塵般的優雅,微笑著迎接雪染。 「我就知道,我的人去請,雪染公子肯定是不會來的,所以,只有麻煩初舞跑一趟了。」 那個隨雪染一起回來的青年公子也笑道:「是啊,兩年沒見到雪染公子,我還真的是有些迫不及待呢。就算你不求我,我也會去找他的。」 他是初舞,同樣身為四大公子之一。據聞他的輕功在四大公子中造詣最高,有一次在西湖遇到落難船隻,他足點荷葉,來去自如,一口氣便救起了五、六名落水者。旁觀者連連讚歎,說他禦水臨風猶如白鶴,就此傳為美談。 人人都說,初舞公子的輕功已臻化境,一如他的名字。 不過,四大公子的關係也很微妙。雪染足不出城又不與人來往,與其他幾人只是幾面之緣,談不上什麼交情。初舞和行歌卻是認識多年,經常形影相隨的至交知己,他能為行歌出力幫忙,也就情理可證。而另外一位楓紅,向來是獨來獨往、浪跡天涯,似乎到處都有朋友,並不特別想和其他三人建立友誼關係。 「當年天涯閣一別已是兩年,聽說老城主剛剛過世,未及去城內弔唁拜望,希望公子不要介意。」行歌還是一貫的從容,禮敬有佳。 雪染低垂眼眸,似乎沒聽進他的話。「找我有事?」他冷冷地問, 「夜已深,難得遇見故人,既然你我同路,何不秉燭夜談?」行歌說,「我已命人備好房間,公子如果累了,可以先早點休息。」 雪染倏然睜開眼地直視他,眸光清亮,「你對所有人都這麼溫和有禮,難道不累嗎?」 行歌笑了笑,「世人無貴賤,都應尊敬,更何況雪染公子是我所仰慕的對象, 難道公子寧願忍受別人的無禮?」 雪染又看了他一眼沒再回答,轉身吩咐,「你和他的人先去安置吧!」 身後那纖細的身影微微躬身,隨行歌的侍從先行離開。 初舞開口笑道:「兩年不見,侍雪也不曾改變。不僅容貌不變,連氣息都越來越靜,靜得好像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只有雪隱城才可以調教出如此出色的丫頭吧?」 「你怎麼對她總是這麼留意?」雪染微皺著眉,「你找我又有什麼事?」 「關於武十七的魔杖現世,想先聽聽你的想法。」初舞終於收斂了幾分玩笑的神色。「行歌和我都覺得此事關係重大,聽說,雪隱城和武十七當年有過很深的過節,所以更得找你商議了。」 「目前不知是否為真。」雪染仰起臉,「也許,只是一個局。」 行歌和初舞同時一震,互看一眼,初舞問道:「為何會這麼想?」 「因為,我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他修長的手指動了動,猶似抓住一片輕風。 魔杖如果現世,它必然帶著一股詭異的殺氣,但是他卻連一絲一毫的訊息都沒有察覺。 「或許,這只是一個精心策劃的迷局,目的是為了引我前去。」他冷冷地說完,看著兩人,「既然是夜深露重,我先去睡了。」 待他走遠,初舞對行歌笑道:「他年紀不大,但是前途無量,我很喜歡他。」 行歌也淡淡地笑說:「我的心,同你一樣。」 雪染走進別館後面的廂房,有人指點他來到專門為他準備的房間。 房內,侍雪正在低頭整理床鋪,用隨身帶來的暖爐薰染著那床錦被。 雪染不習慣在外面睡覺,如果床上沒有梅香更會失眠。侍雪現在的工作就是將已經幹透的梅花花瓣放進暖爐中,利用蒸騰的熱氣為那床錦被籠罩上一層淡淡的梅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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