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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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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雪染的神色倒好像一點也不憂慮焦急。 「初舞已經先行一步去了楚丘城,如果有事會飛鴿傳書過來,我們從這裡出發,快的話,兩三日就到了。」他又接著說:「我先去準備馬匹,明天清晨就動身吧。至於薛二公子,我已經跟他說我會和你聯手救出薛小姐,要他放寬心,先回去等候我們的消息。」 「我知道了。」雪染只是淡淡的應了聲。 行歌瞥一眼滿地的碎布,無聲地笑笑,「剛剛薛二少爺說的話讓雪公子不快了吧?只是可惜了這件衣服。」他又對侍雪說道:「姑娘,你家公子真的讓人敬佩呢。」 這話說得古怪,別有深意。她細細品味他話裡的意思,淡然點頭,「多謝行歌公子的讚美。」 「真是個懂事又伶俐的丫頭,怪不得你家公子疼你。」 行歌又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才轉而離開。 見行歌走遠後,侍雪悄聲說:「公子,薛小姐她……」 「你怎麼樣?」雪染低頭問道:「明天能上路嗎?」 「我好了大半,若是今天動身也不是不可以。」她的手悄悄抵在胸口,想阻擋住那裡的鬱悶。 他似乎留意到了她的動作,「明天清晨如果不行,就再等一天。」 「薛小姐的事不能等的。公子,你可以今天先走,明天我去楚丘城找你。」她焦急的說。 雪染的臉色陡然沉了下去,「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是……」這一次她的聲音拖得很長,仿佛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出口。 他看了眼一地的碎片,若有所思地自語道:「那個黑羅刹到底想要什麼?」第一次差人來傷了侍雪,並沒有明言要他拿什麼交換;這一次倒是指明了交換的條件為武十七的魔杖,但為什麼他的心裡卻隱隱覺得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也許……他要的是公子……」侍雪猛烈地咳嗽了幾聲,臉上不由得染上一層紅暈。「他要的,是公子的劍法吧?」 雪染的目光調轉回來,「嗯?」 她強壓下身體的不適,仔細的分析起當時的情況,「上一次,他的那些屬下攻擊我們時,明知道不是公子的對手,卻還要放手一搏,似乎是想逼迫公子做些什麼,而公子最令人覬覦的就是雪隱劍法,說不定那時候,黑羅刹就躲在不遠的地方偷窺公子劍法的奧秘。」 他的心頭赫然靈光一閃,寒眸星光跳躍不定。 會是這樣嗎?也許……真的是如此。 「公子……無論如何,不要再暴露你的劍法了。」她大著膽子逾矩叮囑,「雖然公子的劍法精妙,外人未必能看出門道,但是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了,還是會引來麻煩的。」 「嗯。」她對事物觀察的能力,有時候都令他不得不佩服。 接著,雪染抬手探了探她的手腕,確認脈象正常,沒有餘毒殘留,這才道:「躺下來睡吧。」 「可是現在天還亮著呢。」她話一說完立刻將頭低下。他這關懷的舉動令她的心頓時亂了拍子,臉頰一片嫣紅。 「你的臉太紅了。」剛才采到的脈象明明很正常,但她的臉為什麼紅成這個樣子? 侍雪忙將身子躺下,面向牆內,似乎生怕再被他看到什麼。 依稀聽到公子走到旁邊坐下並沒有離開,他的氣息讓她有種心安的感覺,從中毒後就一直壓在心底的疑問此時開始翻騰。公子為何要對她這麼好?甚至願意用雪隱七式來換她一命,雖然她反對公子的做法,但不可否認,她的心底同時也燃起了一股小小的希望,希望公子那麼做是因為他也有一點點的在乎她,但一想起薛小姐,胸口就忍不住泛起酸澀…… 許久許久之後,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朦朧,卻在此時聽到一聲歎息。 或者不是歎息,只是一聲輕到聽不清的低語?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歎息。 她本能地想轉過身去,因為這十二年來,她已經習慣了對公子察言觀色,習慣了為他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而指引自己的行動。如今他的這一聲低吟又讓她記起了自己的本分,只是身子剛要動,又聽到他的腳步聲已經遠去。 他走了。 他的腳步聲向來很輕,大概練過輕功的人足音都很難被人聽到。即使在四大公於中,他的輕功並不如初舞公子那樣為人津津樂道,但她曾經親眼見過他在梅花枝上飛舞的樣子。 如果世人能看到他如飛仙一般的輕功身法,必定會為之驚豔。 只是,這些對她而言,並不是那麼出奇。 因為她重視的只是公子這個人,而他,是她存在於世的唯一原因。 楚丘城本不是一個知名的城鎮,但因為魔杖的出現和難得一見的雪染公子即將來此的消息流出,立刻引來四面八方的好事之人。 不過,今天的楚丘城煙雨迷濛、霧氣濃重,根本看不清街上的車馬人影。所以當那一乘雙馬馬車出現的時候,留在客棧想看熱鬧的人因為只顧著談天說地,並沒有注意到外面的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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