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笑城主(13)_湛露

十三

　　雪染靜靜地看著他，聽他說下去。

　　「自從兩年前在天涯閣一見後，我就對雪染公子頗有好感，很有親近之意，只可惜雪染公子一直深居在雪隱城內。而這一次武十七魔杖重新現世，無論真假，似乎是針對雪染公子而來，不過公子心高氣傲，聽不進我的話，我只好一路尾隨，希望能助一臂之力。」

　　雪染凝視著他的眼——那裡沒有任何的閃爍躲避，平靜清亮得沒有半點波紋。

　　他的話，是真是假？能信多少？

　　「雪公子，雪公子在不在這裡？」有個慌張的人影從外面闖入。

　　兩人同時看過去，雪染不禁滿腹疑問。薛硯清怎麼會來這？

　　只見他沖到雪染面前，又驚喜又慌張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聲說：「雪公子，終於找到你了！快去救墨凝！」

　　雪染聞言不禁一怔，沒有甩開他的手，只是問道：「她怎麼了？」

　　「幾個時辰前，有一夥黑衣人闖進薛府搶走了墨凝，說要你帶著武十七的魔杖親自去換人，對方還說，你一定知道他們是誰。」

　　「竟然有如此囂張的事？」行歌陡然起身，雙眉緊鎖。「雪染公子知道對方的來歷嗎？」

　　「是羅刹盟，」雪染肯定地說。但他不明白，為什麼羅刹盟要對他緊追不捨，居然還去綁架薛墨凝來要挾他，他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行歌問：「雪染公子可有計策了？是先去救人，還是先去楚丘城？」

　　他有意無意地回了下頭，看向遠處的廂房，「她什麼時候可以上路？」

　　行歌眼光一閃，「你的那位貼身丫鬟？她中的毒已經解了，應該再休養一日就可以行動自如。」

　　「明天。」他悠悠道：「我去楚丘城。」

　　薛硯清激動地說：「一個丫鬟中了毒又沒什麼大不了的，可墨凝命在旦夕，不能再等了！」

　　雪染黑眸陡沉，掙開被他鉗制住肩膀的雙手。「你走。」一句簡短的喝令，已不屑與他多做解釋，轉身便走回那排廂房。

　　薛硯清被雪染的態度氣得火冒三丈又不便發作，只好咬著牙說：「難道我妹妹、你的未婚妻的性命，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小丫頭嗎？」

　　「每個人心中都有柔軟纖細的一處，是不容別人侵犯的。」行歌此時淡然地出聲說道：「所以，你如果不想惹怒他，就遠離那片禁地，永遠不要碰。」

　　薛硯清還是不服，「若我的妹妹被那些人欺負了，折損的就是他的面子。身為一個男人，還有什麼比榮譽更重要？」

　　「或許沒有，只是，如果他從未將那個人的生死看成是與自己的面子、榮譽有關的事情，那又如何？」

　　行歌的聲音帶著春天的優雅和夏天的和煦，緩緩飄來，但飄在薛硯清心頭的卻是秋天般的蕭瑟，冬天般的寒冷。

　　侍雪看著雪染去而複返，便開口問道：「公子，行歌公子他……」頓時又止住了口。今天的她似乎是太多話了。

　　只見公子自顧自地打開他們帶來的換洗衣物，當著她的面將自己的外衫脫下，又重換了一件，而那件換下的衣服被他雙手一扯，竟然將其撕毀。

　　「公子，那件衣服我可以洗乾淨的。」她以為是因為她的血把公子的衣服弄髒而惹得他不快，

　　雪染的眉宇之間有著一層陰鬱，卻不是針對她。

　　「明天我們去楚丘城。」他說。

　　「是。」她看著那落在地上的殘衣，忍不住下了床將它撿起來。衣服雖然撕壞了，卻不是不能補救。

　　雪染卻從她的手裡重新將衣服奪過，十指再動，殘破的衣服化成無數飛舞的白蝶，已經碎得無法彌補了。

　　「公子，為何……」她不解，心中更是有些難過。被她的血沾染到，會讓他這麼嫌惡嗎？

　　「這件衣服被別人碰過，我不想再穿。」

　　他告訴她的答案，讓她不禁輕籲了口氣，原來不是因為她……

　　「雪染公子，這一次可否同行呢？」行歌倚著門，悠然笑語。

　　看到他的笑容，侍雪胸口不知為何「咚」的一聲，像是被什麼東西撞到，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雪染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她急忙對公子使眼色，但他卻好像沒有看到。

　　「羅刹盟的盟主是個十分古怪的人，雖然惡名在外，倒也不是濫殺無辜之人，我想薛小姐應該暫時無恙，所以你不用太擔心。」

　　行歌的話讓侍雪一驚，「薛小姐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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