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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他們壓根兒沒想到,他們引頸企盼的雪染居然和行歌一起坐在這輛馬車中。

  侍雪靠著車內一角,雙手捧著一盞茶壺,不知道是為雪染準備的,還是為了捂暖她冰冷的手,但是她的眼神每每在看到行歌時,都會略帶幾分審視和戒備。

  行歌對於她的眼神似乎渾然未覺,即使兩個聽眾都沉默寡言、冷漠疏離,他照樣可以不卑不亢、從容瀟灑。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其實今日來得好的不是雨,而是這場大霧,若非如此,今日這輛馬車的周圍只怕要被圍觀的人阻個水泄不通了。」行歌悠然笑道。

  對於武林中好事人的眼光他早已習慣,將此變成笑談;但雪染只是聽到他的描述而已,就已經開始皺眉。

  「還有多遠?」這是雪染今天第一次主動開口和他說話。

  「應該……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了吧。」行歌雖然一直在微笑,但是他的眉宇間卻有著一層憂慮。「初舞早已動身,為什麼會來得這麼遲?」他掀開窗簾向外看了一下說:「到了。」

  雪染立刻打了個響指,雙馬停下,行歌率先躍出。果然在他們面前的正是那間引來此次事件,名叫「何處覓」的古董店。

  行歌走到門前時,卻忽然停住腳步,神色更加凝重。

  「怎麼?」雪染走到他身邊,在問的同時也好像感覺到了些什麼。

  「有血腥氣。」行歌話一說完,就霍然推開大門,闖進店中。

  雪染回身一手拉住侍雪,同時跟上。

  屋內的情景不禁令人大吃一驚。

  幾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每個人的脖子不知被什麼東西割斷咽喉。

  行歌猛然從幾具屍體之間抓起一塊掉落的布角,登時臉色大變。

  雪染也將視線栘到那塊布角上,是月白色的,上面還繡著幾片荷葉。他曾在一個人的身上見過這樣的布料——初舞。

  行歌一刻也不敢耽擱地撞開小店的後門,雪染沒有跟過去,他將侍雪帶離開這間屋子,一直拉回到馬車上。

  侍雪像是受到了驚嚇,目光有些呆滯,雙手甚至比雪染還要冰冷。

  「待在這裡別動。」他的語氣異常堅定有力。

  她渾身抖顫了一下,害怕地呻吟著,「血,到處都是。」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他堅定地保證。

  她的目光終於重新轉動,映入眼簾的是他那張俊逸的臉龐。

  「公子……」她的眸中溢滿了感動。

  車外又有了動靜,行歌抱著渾身是血的初舞走了出來,向來從容優雅的他此時鐵青著臉,目光焦灼。

  「我要帶他去看大夫,你們可以到城南的踏歌別館等我。」他丟給雪染一塊玉珮,「看門的人看到這塊玉珮就會好好接待你們,那裡還算清靜,稍後我會去那裡找你。」

  雪染點點頭,喝令馬車急速前行,

  「會不會是黑羅刹下的手?」侍雪輕聲問道。

  他深蹙著眉,沒有回答。

  踏歌別館很快就呈現在他們的面前,當門口的守衛看到那塊玉珮後,立刻恭恭敬敬地將他們請了進去,安排房間。

  不知道初舞的傷勢如何,行歌許久都沒有回來。

  她開始擔心起來,「公子,那根魔杖不知道還在不在店裡,也許那兇手並未將它拿走。」

  「能下如此毒手的人,早已將那裡翻遍了。」剛才在店中掃了一圈,就看到滿地的碎物,那些價值連城的玉璧金器都散落一地,顯然是下手的人已將那家店大肆搜索過一次了。

  「如果真的是黑羅刹派人幹的,那薛小姐在他手裡,豈不是更危險了?」她急切地說:「既然他已經得到了魔杖,就再也沒有任何需要要挾公子的地方,薛小姐反而成了他的累贅,如果不儘快救她出來,只怕會被殺人滅口。」

  雪染沉吟著,她的顧慮的確不無道理,但是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以不變應萬變。他們在明,敵人在暗,尤其他還不知道黑羅刹到底藏在哪裡之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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