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閑夫值萬金 | 上頁 下頁
五十五


  越王依然不語,修長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手中的扇子。

  自己送上門,卻又賴他壞了名節,這女人實在愚昧得可笑。

  方才於從之來了,那個被他尊稱一聲「岳父」的人多年來駐守甘州,他向來以禮相待,看重的是他手中能號令軍隊的兵權,這次他父皇看來是真的不行了,身為岳父,于從之當然得要回京來助他一臂之力。

  於從之說得誠懇,若不是他早得到消息於從之的兵符已經給了顏希肅要轉交給于樂柏,他真的會被對方給騙了。

  他揚起嘴角,這世間的事果然真真假假,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信。

  於從之進越王府說的那一番話,目的不過是要安撫他,讓他以為自己手握勝算,暫時不對於樂柏下手,說來不論是於從之還是葉初雲,他們全都一心為了于樂柏,與他站在對立的那一邊,可真讓人心寒……

  「求王爺就讓妾身留在越王府,就算是為奴為婢妾身都願意。」楊冬晴知道自己的頸子生得好看,於是故意微側著抬起頭來,讓自己的頸項線條更柔美、更顯可憐的呈現在越王面前。

  越王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用扇子勾起她的下巴,注意到她眼中突現的光彩,他諷刺一笑,「任何人在本王眼中都是棋子,本王身邊只留對本王有利之人,而你……一無是處。在本王對你耐性盡失之前,滾出越王府。」

  越王大步要走,心想若她再不識相,他就殺了她。

  只留有利之人?!楊冬晴一急,連忙拉住越王的衣角,拖住他的腳步,「妾身能幫王爺!」

  越王腳一抬,正要踢開她。

  「妾身知道王爺最不待見的人是誰,」楊冬晴急急的說道:「妾身幫王爺殺了他。只要是為了王爺,妾身死也無憾。」

  越王一頓,原本冷酷的神情一變。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楊冬晴知道自己打動他了,一字一頓清楚的說:「妾身能替王爺殺了于樂柏。」

  越王確實被打動,但打動他的不是楊冬晴說要替他殺人,畢竟他是越王,要殺一個人何難?他無須一個女流之輩替他動手,打動他的是那句「死而無憾」。

  他要的人,從不在乎他;他不要的人,卻能為他死而無憾……他笑了,氣得笑了出來。

  他處處為葉初雲設想,但在葉初雲心中,他永遠比不上于樂柏。葉初雲不在乎他,他又為何要理會葉初雲的愛與憎?

  他眼中的冷光一閃,「好!你去殺了于樂柏,若你殺得了他,本王就留你在越王府。」

  有了這句話,楊冬晴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她雖然有許多惡毒的念頭,但這雙手從沒殺過人,不過為了將來的榮華富貴,她一定會殺了于樂柏。

  「楊冬晴?!」一聽到這個名字,于樂柏就先皺起眉頭,一邊喂著害喜嚴重的顏亦嵐吃點清粥,一邊說道:「不見。」

  顏亦嵐勉強自己吃了幾口,就胃口不好的搖了下頭。

  「再幾口便好?」

  她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只怕再幾口又全吐在你身上了。擱著吧!我晚些時候再吃。」

  于樂柏只好將粥交到清荷手上,「隨時溫著,少奶奶要吃就立刻送上。」

  「是。」清荷接過手,識趣的退了出去,留小兩口在屋子裡。

  「等會兒再睡會兒,」他心疼的揉了下她的臉,「看你臉色不好。」

  「知道了。」她還從不知道他是個話多嘮叨的,雖覺得他小題大作了些,但心裡卻甜絲絲的,「今晚不是還得進宮嗎?」

  「是,等你睡了之後。」他吻了下她的額頭。

  顏亦嵐看向外頭,忍不住好奇,「你說,楊冬晴找上門來做什麼?」

  「不知道。」他也沒興趣知道。

  李儒新前腳被關進大牢,她後腳就被人看見進了越王府,還住了一天一夜,丈夫還沒死,她就急著要找男人,一些不好聽的閑語傳了開來,這些話于樂柏不打算告訴自己的娘子,她有了身子,這種肮髒事怕讓她和肚裡的孩子聽了不好。

  晚上下了場雪,顏希肅來看過顏亦嵐之後,就跟于樂柏在書房裡談事。

  顏亦嵐看著外頭,雪還下著,感覺又更冷了些,問起清荷,才知道楊冬晴已經在悅客來門口跪了一天,她忍不住說道:「派人打發她回去吧,不然只怕要病了。」

  「少奶奶,已經派人去說了。」清荷上了杏仁酪,要顏亦嵐多少吃一些,「但她死活不走。」

  顏亦嵐眉頭一皺,楊冬晴和他們夫妻倆壓根沒有任何交情可言,她實在想不透她為何非要求見?她將被子給拉開。

  一看到她動作,喜菊連忙上前,「少奶奶,你要做什麼?!」

  「替我更衣,我去見她。」

  喜菊滿臉為難,「可是少爺交代了,要少奶奶待在屋子裡。」

  「她人就跪在悅客來,若真怎麼了,對悅客來名聲不好,如今舅父去別莊還未回來,我也不好就放著她不管,就去看看她想玩什麼花樣。」

  「可是……」喜菊連忙跟清荷使了個眼色,「少奶奶先坐著,奴婢去給你拿衣裳。」

  喜菊才替顏亦嵐扣上上衣的盤扣,于樂柏就已經進門來了,看著她,皺起眉頭。

  顏亦嵐知道他心中不快,遂對他柔柔一笑,「我去見見她,打發她走,便回屋乖乖躺著。」

  大夫都說她身子好,胎象穩,只不過因害喜顯得氣色不好,于樂桕卻擔心得如同天要塌了似的,這也不行,那也不許,管得過了頭。

  「來了准沒好事。」于樂柏派人去打聽了,這女人被越王府「請」了出來,說請是好聽,根本就是被趕出來,如今楊家已經散了,沒得回去,李府的陳氏則被氣得趕她出門,聽說除非她能救出李儒新,不然也別想進李府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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