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閑夫值萬金 | 上頁 下頁
五十四


  他對她一笑,手覆在她的腹部。

  她低頭看著,雙眼難以克制的大睜,「你是說孩子?!」

  他溫柔的看著她點點頭,「大夫來過,診了脈,是喜脈沒錯。」

  顏亦嵐忍不住跟著笑了出來,但又想起今日的情況,笑容微黯,「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于樂柏聞言笑容沒了,「這是什麼話?」

  「有了孩子,你在外頭不是更要掛心了。」她的手不安的扯著他的衣襟,低聲說道。

  「說什麼傻話。」他懲罰似的輕敲了下她的頭,「我們的孩子無論何時來,都是最好的時候。」

  他自傲的口氣令她笑了出來,伸出手摟住他的脖子。「我很開心,我們要有孩子了。」

  他的目光一柔,「我也開心,舅舅也是。不過開心過後,舅舅開始糾結他如此年少就要當舅公。」

  「以舅父的年紀,確實是委屈。」

  「他有什麼委屈,這可是我的孩子。」他的手輕摸著她的肚子。

  她柔順的看著他的動作,「可惜這陣子才消痩了些,孩子一來,我就真要像顆球了。」

  「我就是喜歡你圓潤的樣子。」他寵溺的摟著她,「所以你別想太多,只要安心的養胎就好。」

  「我明白。」之後就算心中有不安,她也不會令他察覺,讓他擔心。

  隨著宮中情勢越來越緊張,現在正是最危急存亡的時刻,她幫不上忙,但至少不能讓他心憂。

  聽到越王府的嬤嬤傳來越王召見的訊息,楊冬晴連忙進屋去,先換了套粉色的衣裳,還不忘在唇上點上一抹胭脂,攬鏡自照,柳眉春腮,儀態萬千,這才掛著一抹淺笑出來。

  來請人的嬤嬤見狀,硬壓下心裡的厭惡。也不想想楊家一門全在大牢裡,就連夫君李儒新也被押入牢中,這女人還有心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昨天更拖著李夫人上越王府,嘴裡說是為夫君求情,請越王作主,實際上那雙眼卻媚人的勾著越王。

  更絕的是,這女人說沒幾句話,竟然人就給暈了,叫了太醫來瞧也沒瞧出個什麼,現在人醒了,原想著要差人給送回去,這騷蹄子竟哭得我見猶憐,死賴在越王府裡不肯走。

  原以為向來冷酷無情的主子會直接將這個騷蹄子給逐出府,誰知道主子竟將人給留下,連李夫人也一併留下。

  主子發話,當奴才的也只能聽從,但這女人卻不知安分,今天一整日在下人之間四處打聽主子的事兒,下人面上雖不顯現,但對她是嘲笑在心裡。

  「越王深夜召見不妥,」陳氏聽到消息,也顧不得已經要睡了,立即出了內堂,「你明日再去。」

  這老女人真是煩人,楊冬晴不悅的掃了一眼,但礙于有外人在,只能擠出笑容來,「可能越王有解救夫君的好辦法,要媳婦趕緊去聽聽。」

  陳氏壓根不相信她,明著說是要替夫君求情,但拖著她這把老骨頭上越王府之後,卻裝成一副弱不禁風樣,尤其在見到越王時,更莫名的軟了身子,直接暈在越王身上。

  那媚態陳氏一眼就看明白,楊冬晴根本無心要救她兒子,而是在新兒落難的現在,妄想攀另一高枝,不要臉的想進越王府,當越王的女人。

  陳氏越想越惱,當初自己真是失心瘋,怎麼會中意這樣一個不知檢點的掃把星進門。

  懶得理會陳氏氣急攻心的樣子,楊冬晴攏了攏頭髮,跟著嬤嬤離開。

  越王在書房裡,桌上還有兩杯冒著煙的茶,看來有人來訪,剛走不久。

  楊冬晴一進屋,立刻儀態萬千的行了禮。

  「起吧!」

  聽到越王的漀音,楊冬晴淺淺一笑,站起身來。

  「你的東西倒好使。」

  楊冬晴故作羞怯的看了越王一眼,「妾身不敢居功,國師……不,是那瞎眼騙子自知對不起王爺,所以在死前做了件好事罷了。」

  那個瞎子是楊冬晴找來的,懂點醫術,自然也知曉些毒物,救人楊冬晴是沒多少興趣,但毒總要懂些,將來拿來防身也好、助她爭鬥也好,所以在瞎子進宮之前,就跟他要了些毒物。

  不過拿在手裡,她先前還沒機會試用,這次卻先幫了越王。但要下毒的對象不是人,而是些家禽,若要她說,去殺那些畜牲是浪費了她的東西,若要讓悅客來的人好看,直接放把火燒了莊子不就好了,不過越王似乎有旁的考慮,她雖不懂,也聰明的不多話,做足了柔順溫和的模樣。

  越王把玩著手中的象牙扇,看穿楊冬晴討好他的心思,卻沒有點破,「這些是賞你的。」

  他身旁的公公上前,給了個黑漆木匣子,上頭有描金葫蘆的圖案。

  楊冬晴的雙眼閃著光亮,越王賞的肯定是好東西,但又不好當面打開來看。

  「謝王爺。」她嬌滴滴的伸手接過。

  「明日本王便下令放了李儒新。」

  聽到李儒新的名字,楊冬晴臉上的笑容幾乎要僵住,她壓根不在乎那個廢物的死活,這次就算放出來,他的仕途也毀了大半,更何況以他那沒擔當的性子,肯定會把所有的罪扣到她的頭上,她以後更別指望過上好日子。

  她的眼睛帶著盈盈水氣,跪了下來,「夫君能平安,妾身自然高興,但只怕夫君回來會不待見妾身。」說著還掉下幾滴眼淚,眼神流轉間多了幾分風情。

  越王挑了下眉,不語。

  這跟楊冬晴預想的不同,原想自己這副樣子該讓越王心生憐惜,再不濟也會多問幾句,他卻只是盯著她看,一聲不吭的

  她暗自晈牙,眼裡噙著淚,他不問,她就自己說:「妾身在越王府一日一夜,如今又因心急夫君之事與王爺深夜見面,只怕外頭的傳言會逼死妾身。」

  古代講禮,女子名節可是如命一般,所以這帽子扣下來,楊冬晴就是硬要越王給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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