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子紋 > 美夫如蠍 | 上頁 下頁 |
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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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他救她只是看她可憐,卻沒料到她功夫了得,雖然右手使不上力,但單用左手使劍也是狠勁十足。而且她的劍法,他太過熟悉—— 滅了北晉的北周火將衛國公靳單易劍法了得,對北周而言他是英雄,但對北晉來說,他是仇人。 不過他雖是北晉人,心中對靳單易也有絲仇恨,但一思及北晉失德在先,使計讓靳氏一家幾近滅門,這小人的招數也令他以北晉人而恥。 這些年他各國遊走,雖來自北晉漢陽,但那裡再也不是心中故土。 她是靳永貞——雖然她從不說,可他派人進北周皇城一查便知。 她被逐出家門,永世不得回京,她的手臂是讓衛國公所廢。靳單易鐵面無私,倒令人生出了幾分的佩服,無怪乎他可以帶出一支令人聞風喪膽的軍隊。 知道她的身分之後,不免對她生出了不少好奇,他開口留下她,知道她想拒絕,他便用救命之恩相逼,逼得她點頭答應,她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留下五年來報恩。 她不多話,總是男裝打扮,他也由著她,當他問她姓名時,她說她叫戰靳,他當時哈哈人笑,還取笑的說她姓戰,兩人是否應該要結拜為兄弟,她雖沒答腔,但之後他們就以兄弟相稱。 只是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慢慢的眷戀上了她的陪伴,縱使靳永貞心知肚明他的武藝在她之上,但遇到任何事還是擋在他的面前——一個女子,如此捨身為他,令他心中感動。 他知道她的心中有人,一個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人,他認為是北周皇帝曾指婚的謝雁山,他查過那個人,與他根本不能相較。 他是漢陽戰天——擁有傲世的容貌,如雷貫耳的名聲,富可敵國的財富,相信她不過是初嘗情感,才會被那麼一個不濟的男子迷惑了眼,他自信只要假以時日,她終有一天能放下心中人,對他坦誠,等到那日,兩人便是彼此的唯一,一生相守。 戰天注意到了靳永貞的手無意識的撫上自己的右肩,臉上難掩擔憂,「怎麼?又疼了?」 「該是這天氣要變了吧。」靳永貞的語氣顯得輕描淡寫。 他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又不是不能治,偏偏拖著讓傷成了痼疾,這天一變,手便疼,你說你這不是自找罪受嗎?」 靳永貞一如以往臉上只是掛著淺笑,沒有回答。 若問她,她也說不上為什麼不治,或許內心深處她是故意不讓肩傷好得完全。因為只有她痛的時候才能提醒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不再衝動任性。 被逐出了靳家,她不敢再以靳家人自居,但仍難免聽聞一些消息,因為爺爺被眨為庶民,讓亡國的北晉邊界有些動盪,北周太子親自領兵出征,不出半年大勝而歸,靳家軍被皇室穩穩的握在手裡,而今靳永貞才知,自己毀去的不單是爺爺的功勳,還有畢生的心血——靳家軍。 「當家,城裡的方員外知道咱們到來,親自來迎。」馬車外響起了雜技團劉管事的聲音。 「員外倒是有心,」戰天坐直身子,拿出手鏡看了看自己,攏了攏發,「今日咱們就宿在他的莊子裡吧。」 「是。」 漢陽戰天的名號如雷貫耳,他容貌俊美,貌似潘安,舞藝超群,使得各地達官顯貴都爭相邀請。 天下更有傳言,能邀到漢陽戰天,讓戰公子露臉獻藝的人家才稱得上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眾人愛虛名千古不變,這使得戰天的名號更是響亮。 這次請來漢陽戰天的是墨城的方員外,稱得上是墨城最富貴的人家,三年前方員外府裡的老夫人生辰請他們來過,而今則是方員外生辰,所以不惜一擲千金替自己的生辰宴再熱鬧熱鬧一番。 馬車一停,靳永貞先下了車,正轉身要扶戰天,但他沒有伸出手,反而招來一旁的小廝,「今日你手痛,別忙了,去歇著。」 靳永貞也沒有堅持,不客氣的拿了員外府送上的賞錢,靜靜的退到了一旁。 戰天注意到靳永貞雖然不多話,但該拿的銀子絕對半點不少,她總是將所有的銀子給存起來,然後請他派人送到一個叫悠然村的地方。 那村裡頭住了不少人,除了無父無母的孤兒外,還有更多斷了手或斷了腿的村民。 為了醫治和照顧那些村民,得要花不少精神和銀兩,因此靳永貞存下的銀子全都送過去了,打聽之後,他才知那些人全是戰亂之下的受難者,因而他對靳單易,甚至對這個少言的靳永貞更多了幾分的佩服與憐惜。 這麼多年過去,靳永貞縱使離開了千里遠,心依然掛念悠然村。 員外府的大門口早就擠滿了人,戰天一現身,那張絕美容顏便令人呼吸一窒,但他絲毫不將眾人目光放在心上,逕自被員外府的人恭請進府。 他們被安排住在西側的院落,雜技團的人馬穿梭,一行一百多個人,為了安置物品而忙碌著。 相較於外頭的吵雜,戰天的屋裡倒顯得安靜。 「今晚員外設宴有請。」員外府的下人盯著戰天的臉,近乎著迷的說。 戰天對他柔柔一笑,「謝員外。」 那下人一臉如夢似幻的走了出去。 靳永貞只是冷眼瞧著,她心裡很明白那種看到絕世美貌的心情,就如同她第一次見到溫良玉,一魂都被迷去兩魂。 員外府的人一走,戰天再也不用擺個樣子,便將鞋子不客氣的一踢,「天氣實在悶熱難當,備水,」他交代自己的侍女,「終於可以好好沐浴一番,這天氣折騰人。」 靳永貞看著他與外貌壓根不相符的粗魯動作,不由微揚著唇,沒有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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