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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到這個時候,她更深刻明白,心中不舍的除了爺爺、姊姊外,還有他——她沒打算從衛國公府帶走任何東西,除了初識那時他留下的那塊玉,他總說她腦子不好,她確實笨,終至無緣才知情深。

  情這一字,逃不開,躲不過,縱是山高水遠後,依舊半點不由人。

  或許遠離後,終有一天可以忘掉那張臉……

  一道黑影閃進廣衛國公府。

  “王爺,可還撐得住。”

  “這點小傷,本王還不看在眼裡。”明明就臉色蒼白如紙,冷汗涔涔,但溫良玉還是嘴硬。

  他昏迷了三天,一醒來知道了衛國公府遭罪,看完聖旨後,更是大發雷霆,立刻急忙要來,怎麼也勸不住。

  墨寒知道主子性子,也只能由著他,以免拉扯間動了傷口。

  只是沒料到,人來了,卻早已不見靳家二小姐,只有憐兒坐在屋子裡掉眼淚。

  溫良玉的身子一晃,墨寒連忙扶住他。

  憐兒聽到動靜,立刻看了過去,“王爺?”

  “人呢?”

  憐兒的眼淚直掉,“小姐的右手被老太爺給廢了,一醒來,人就走了。老太爺交代聖旨已下,小姐不再是靳家人,不許找。”

  “該死!”溫良玉用力的一擊桌面,胸口的傷再次滲出了血,“找。就算找遍天下也給我找!”

  “可是聖旨——”

  “不過就是塊破黃布,”他的手撫著傷口,感覺溫熱的液體流出,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翻攪,“別想攔住本王,她不能近我半步無妨,我找她便是。”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就怕失去,便是一生。

  想起與她初識,縱使逗她、鬧她,但是只要她開口,他什麼都給她,甚至要贅婿,他也找給她,他給了她想要的人生,但她卻走了……

  忍著痛,額頭的汗珠滾落,胸口憋悶,他一定會找她,等再找到她,他不會再由著她任性,這次她的人生得聽他的——再不許離開他。

  三年後——

  墨城內外向來人聲鼎沸,今日更因正進城門的那一隊雜技團而倍顯熱鬧。

  十幾輛馬車在前,後頭還接了長長的二十幾輛載滿人和重物的牛車和驢車。

  “三年沒來墨城,似乎更熱鬧了些。”說話的是個長得粉雕玉琢的爾雅男子,聽著外頭的吵雜聲,他沒有一絲好奇去瞧。

  他的年紀看起來不過二十上下,卻是這個來自原北晉漢陽城最出色雜技團的當家,這些年來他走遍各國,早已看多了街景繁華。

  “靳弟本就沉默,今日更是連句話都沒有。”

  原抱著劍正閉目養神的靳永貞微揚了下唇,“只是有些累。”

  戰天側著頭打量著靳永貞,“弟弟心中有事,可以跟哥哥談談,別悶著。”

  “明白。”

  戰天溫柔帶笑的看了靳永貞一眼。

  當初在墨城郊外見到她,雜技團正要趕路離開墨城到下一個城鎮去,見她受了傷倒地不起,他原不想理會,卻因為她腰間一塊玉璧而改變了主意。

  那是塊求平安的羅漢眼,竟巧合的與他身上的類似,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是同樣東西。

  或許這是老天給的緣分,於是他派人把靳永貞給救上車。

  當時靳永貞的右肩骨頭碎了,加上沒有好好治療都已經腫脹發紅,運氣好遇到了他出手相救,不然不單這條手臂保不住,連小命也得丟了。

  他的雜技團裡有上好的大夫,替靳永貞施針之時,他已發現她是女扮男裝,一個女兒家這身打扮行走在外,無非是為了安全,他也沒有多想多問,畢竟兩人不過萍水相逢,他打算等她傷好就讓她走。

  只是靳永貞昏迷了好幾日才醒,醒來之後,她只開口問了些話就惜字如金,鮮少出聲,連名字都不願相告,只是常拿著手中的羅漢眼發呆。

  他也沒有問,每個人心頭都有故事,想說的時候便說,不想說的時候,也無須強逼。

  等她的傷好得差不多時,已過了個把個月,他們的車隊卻在此時遇上一幫山賊,數十多個兇神惡煞圍住了他們的去路。

  誰不知漢陽戰天名號響亮,不單是他身手了得,團裡的人也不乏好手,所以行走各方獻藝多年,還從未遇過不長眼的找麻煩。

  以他們的能耐,要解決這幫山賊並非難事,但交手之後他才發現這些人下手兇狠,不像一般山賊只為奪財,反而像是取人性命而來。

  他思索來人身分,一時大意分心差點遇襲,多虧了原坐在馬車裡的靳永貞出手相救,不然他身上就要被刀劃上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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