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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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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他佈滿血絲的眼睛讓她受了傷。 她的心痙攣起來。「請你現在就出去,不要造成我的困擾,麻煩你。」她的聲調卻冷漠客氣,如對待一名陌生路人。 他身軀震動了一下。 她視若無睹,重新躺下,背對他。 他依舊凝立在炕前…… 「茶就擱在炕階上,夜裡渴了不要起來,房裡沒燈,我怕你摔了……有事喊一聲,我就在房外。」他低嘎落寞的交代,心裡只牽掛著她。 之後,他才僵硬地轉身,舉起沉重的步伐,離開這間不歡迎他的小房…… 門打開,又輕輕合上。 她窩在炕邊,淚已墜下。 *** 這夜,天際黑沉得沒有一顆明星。 窗被推開的時候,沒有人察覺。 被追至窮途末路,只能放手一搏的男人爬進房內,躡手躡腳地走到炕邊…… 就是這個女人了! 就是這個唯一能拿來威脅兆臣的女人了! 他想通了,他花了十天才想通,大阿哥為什麼要把妻子休離! 當時派來追捕他的人,卻不見最重要的衛濟吉!直到他偷聽見那幾名近衛說話,才知道衛濟吉竟然被派往保護這女人! 他這才終於想通,原來當時大阿哥故意休妻,詭詐地騙過真兒,是怕真兒對付這個女人,大阿哥目的無他,就是想護住他的妻子! 黑暗中,男人無聲地咧開嘴,露出一種夾雜著報復與殘佞的冷笑,慢慢伸出肮髒的十指,攫向炕上的女人…… 「嗚!」 頸子被箍住那一刻,馥容倏地睜大眼—— 她不能喘氣了…… 這個人想要她的命! 她的手被壓在床沿,對方渾身的力量,全都施加在她纖細的頸子上。 「把你弄死了以後,埋在後山,乾乾淨淨!」男人的聲調陰沉又粗啞。「他以為你是人質,絕對不敢輕舉妄動,不會知道他最心愛的女人已經死了,不活了,永遠都不會喘氣了!」他發出一串磔磔怪笑。 但那笑聲被壓抑著,他一直很小心。 因為小心,所以他可以躲過這十日的追捕,但他們已經把他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他知道,自己終究躲不過追捕。 但他不甘心! 就算做鬼,他也要抓一個人陪葬! 而這個女人,這個大阿哥最心愛的女人就是最好的人選。 他知道追捕自己的近衛裡面,哪個是衛濟吉的人,這個人必定要找到大阿哥回報,他得殺人詐死才得以反過來跟蹤,即便如此,還是花了他整整十天功夫才找到人。 他怕死,不敢露面、不能乞討,只能吃溝邊發黴的餿食,喝茅房裡肮髒的污水…… 這十天如十年一樣漫長! 他慢慢加重手指的勁道,嗜血地佞笑著,想像著他正在掐的,是大阿哥的脖子…… 孩子,她的孩子…… 馥容掙扎著。 她的孩子還沒出生,還沒長大…… 她不能死! 母性的本能讓她沒有暈厥過去,反而促使她的腦子瘋狂而且快速地運轉…… 她不能死,她不要死,她一定得活下去! 兆臣! 她知道他就在房外,她知道他沒走,她知道他守護著她,她知道…… 可是她偏偏發不出聲音。 茶杯! 她瞪大眼睛,把窩在心中所有的慍怒全都集中在雙眸上。 安貝子愣了一愣。 他沒想到,這個瘦弱的女人被他壓制了半天,竟然沒有昏死過去,還有力氣睜大眼睛瞪住他。 他暴戾的怒氣被挑起,決定拔出那把揣在腰間的短刀,一刀解決女人的性命。 「去死吧!」 他空出一手拔刀…… 哐當! 那瞬間女人兩腿一蹬,踢翻了炕階上那只在黑暗中被他忽略的茶杯。 安貝子瞪大眼珠子! 房門被踢開時,安貝子手上的刀也落下—— 「容兒!」兆臣狂吼,目眥欲裂。 安貝子一愣,刀鋒調轉,回身將明晃晃的白刃戳在撲過來的兆臣腰眼上—— 同一時間,安貝子肥胖的身軀被兆臣打飛到石牆上…… 安貝子像只軟綿綿的布袋緩緩滑下,全身的骨頭俱裂,觸地時已經斷了氣。 親眼確認威脅已死,危機已解除,兆臣跪下…… 他粗重的喘息,半個沉重的身軀壓上馥容的身子…… 一股濕黏的稠液染上她的雙手。 她驚恐地圓睜雙眼…… 他忽然臥下,當沉重的身軀整個壓上馥容時,她終於撕心裂肺地叫出他的名字—— 「兆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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