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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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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喜還不及說什麼,房門已經被意濃關上,並且上實了栓。 「格格,您鎖門做什麼?這樣一會兒貝勒爺來了,怎麼進門呢?格格,您快開門啊!」元喜在外頭喊,又不敢大聲,就怕驚動了元王府左右,這會兒她急得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意濃回到床邊,依舊坐在床上。「時間晚了,你先回你的屋裡去,一會兒貝勒爺來了,我與他的事,我會自己處理。」 聽到格格這麼說,元喜也不敢再敲門了。 是呀,今夜是格格大喜,她原不該留在新房裡喳呼。 畢竟這是格格的新婚之夜,一會兒貝勒爺來了,格格就會開門…… 該當是這樣的,不是嗎? 元喜懸著心慢慢往院外走,可她邊走邊想,越想卻越不放心…… 待元喜一走,意濃就吹熄了燭火。 一對紅燭,原該等新郎倌來吹熄,但她卻私自作主,不僅揭了喜帕,還自己吹滅了燭火。 屋內頓時暗黑下來,少了喜氣洋洋的燭光,屋子裡顯得清冷。 吹滅了燭火,她走回門前,打開門栓,接著回到床邊拾起喜帕,重新覆蓋自己的臉面,然後端正坐下,等待她的「夫君」回房。 她知道,今晚是新婚夜,她不能拒她的「夫君」于千里之外。 來到新房,他看到屋內一片漆黑,免不了錯愕。 他是喝了酒,不過還不太醉,應該不至於醉到頭眼暈花,看不見喜燭的光明。 走到房前,推門入內,他終於確定房內的喜燭已被吹滅。就著月光,新娘端端正正地坐在床畔,仍然等著他走過去揭開她頭上的喜帕。 婁陽眯著眼,步履沒有凝滯,暢快地走到新娘子身邊,揭去了她頭上的帕子。 新娘眼睛看著地上,沒有抬頭瞧她的夫君。 等了半晌仍然沒有動靜,她好像一點都不好奇、一點也不忐忑? 這一點教婁陽失望,不過也仿佛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記得那日在柳先生畫室中相遇的情景,他記得她的冷淡高傲,就因為她是那樣的她,所以他想要她。 「是誰吹滅了喜燭?」他問,音調懶懶的,好像並不責怪。 「是妾身。」她答,音調平板,端莊閒雅。 他瞪著她看了半晌,這平板溫順的回答,不像他認識的她。 「你為何吹滅了喜燭?」他再問。 「因為今夜風大,倘若妾身不吹滅喜燭,教風給吹熄了,不太吉祥。」 吉祥?他撇嘴,不以為然。 「女人,總是迷信,特別在乎吉祥。」他似在評論,又像喃喃自語,接著便繞到桌邊坐下。「過來。」他抬眼,招喚他在乎「吉祥」的新娘子。 意濃如言站起來,走過去。 「坐下。」他又說。 意濃坐下。 他盯著她看了半晌,不知為何,那雙美麗的眸子裡,好像沒有了初見那一日的光采與驕傲。 「拿起你的酒杯,上床前,我們該喝交杯酒。」他說。 依他所言,她照做。 他也拿起酒杯,兩人交杯喝酒。 新娘子象徵性淺淺輕啜半口,便將酒杯放下。 婁陽倒是仰頭一口喝光杯裡的酒,然後定睛看她。 即便淺啜,新娘的面頰還是即刻透出暈紅,嬌媚的臉龐,看得出不勝酒力。 「今晚是你的新婚夜,你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他低沉的聲音放柔了些,眸光溫存了些,甚至有了點笑容。 「妾身嫁進王府,一切恪遵夫君的吩咐。」 「我是問你今夜有什麼感覺。」 她不言。 「說話呀!」他的語調仍舊慵懶,可是溫存淡了一些。 「妾身……不敢有什麼感覺。」她答,聲調低弱了一點,氣虛了一些。 婁陽盯著她看了半晌。「你在跟我鬥氣?新婚夜就跟我鬥氣?」 「夫君說什麼,妾身不明白。」 「不是鬥氣,那麼為什麼現在的這個你,與那日在柳先生畫室裡見到的你完全不一樣?」他看她的眼光變得銳利。 「妾身——」 「抬起你的眼,看著我說話。」他打斷她,不耐她低垂雙眸,整肅面孔,像個小媳婦似地畏縮,雖然她現在的確是一名初嫁的小媳婦。 聽聞吩咐,她抬眼,黯淡的眼神幽幽柔柔地望向她的夫君。 看到這雙眼,他皺眉。 「你,在跟我鬥氣?」他再問一遍。 「妾身不敢,妾身也不會與夫君鬥氣。」 「噢?為何不敢?為何不會?」 「妾既嫁與夫君,自此謹守婦節,熟習為婦之道。」 他挑眉,以為自己醉得不輕,所以聽錯。「你說什麼?」 「妾既嫁與夫君,自此謹守婦節,熟習為婦——」 「夠了。」他打斷她。「我聽懂了。」他臉色微沉,酒醒幾分。 她見夫君神色疲累,於是端莊地站起來,繞到他身邊,恭敬溫柔地欠身細語:「夫君累了一日,讓妾身服侍您就寢。」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站起。 「請夫君讓妾身服侍您就寢。」她再說一遍。 瞪著她看了半晌,他終於慢慢站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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