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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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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濃雖為刊本的總校,還負責為刊本的封面畫像,然而刊本的發起人是誰就連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人出資,定期於銀號匯票,請銀號送來文錦堂,供給刊印與承租校閱室、雜費等等花費所需。 「下一期的文章我已經備齊,都收在箱子裡了,待其他編輯來過潤飾後,再行謄寫,就能交到你手上了。」芸心與她閒談。 芸心負責收稿審稿,這樣的工作,同時進行的,意濃知道的就有十人。 至於,為了這份刊本而出力的眾人都是一些什麼身分,在這裡屬於義務工作的她們,各自都是不知情的。 女兒國刊本,在刊本中招募願做義務工作的女子,她們每個人都明白,來到這裡只有將刊本做好的義務,卻不必、也不能過問彼此的身分。因為刊本內容思想特立獨行,何況出自眾家女子之筆,于世人眼中畢竟驚世駭俗,更犯大忌,故此,這一群為刊本工作的女子們全都沒有「身分」,也不會過問彼此的身分,她們只是一群自願者,一群有志一同的義工,如此而已。 「辛苦你了。」意濃道。 芸心搖頭微笑。「不辛苦,這是我喜歡的工作。」 她將未編輯修潤的稿件放到箱子裡鎖妥,這是她的工作,負責編潤的人,自然有箱子的鑰匙,屆時再取出編潤。 意濃卻從她負責的箱子裡取出校本。「這是這一期要出刊的校本,你要先讀為快嗎?」她笑問芸心。 「當然要!」見到校本,芸心喜形於色,立刻奔上前去接過校本,馬上興致勃勃地閱讀起來。 「你慢慢讀吧,讀好了,將校本收到箱子裡就可以。」 芸心看入了迷,頭也不抬地道謝。「謝謝你,能在出刊前就看到精采的內文,真是太好了。」 就在意濃走出校閱室之前,芸心忽然又抬頭問她。「你不擔心,我將你的校本弄髒,或者弄丟了?」 意濃停步,回頭反問:「你會嗎?」 芸心搖頭。「但你信任我嗎?」 「你是誰?」她又問。 芸心愣住。 「我連你是誰都不清楚,便將校本交給你看,如果不信任你,又怎麼會這麼做?」 芸心咬著唇,有些羞愧自己的多疑。 「我們本來便都不知道彼此是誰,但能同在女兒國內,為國效力,便是一國的子民。」她意有所指。 芸心聽到這番話,終於發出會心的微笑。 見到她的笑容,意濃報以一笑,然後才轉身離開。 芸心瞪著她所認識的「意姑娘」的背影,她心想,這究竟是哪一家的姑娘,竟然如此特別、如此聰慧明敏? 但她明白,在文錦堂外,她永遠不會知道「意姑娘」真實的身分。 因為這正是女兒國最令人著迷、也是最特別之處—— 在這裡,她們是女子,卻可以不做女子! 她們可以暢所欲言,可以為男子能行之事,可以用一支筆仗義天下,更可以發展抱負、暢言理想、坦露心跡。 正因為在此處她們是一群沒有身分的女子,所以才能毫無包袱、敞開顧忌、暢談女子的想像、抱負與私密。 因此,在文錦堂的女兒國裡,沒有一個人會去逾越這份無形的「禁忌」。 包括芸心在內,她也有她的隱私…… 她的秘密。 「格格、格格,您的事兒定了!」 元喜氣喘吁吁地自前廳奔過小院,再一路奔進意濃住的內院,大叫大嚷著,直到看見意濃從屋內走出來。 「格格,您聽見奴婢剛才說的沒有?您的事兒定了!」 意濃瞧她一眼,只是坐下喝茶,並未問是什麼事。 「格格,您怎麼還能這麼冷靜、這麼冷淡?您怎麼什麼話都不問奴婢呢?」元喜瞪大眼睛,感到不可思議。 意濃再瞧她一眼,終於悠悠開口問:「那麼,什麼事兒定了?」就好像,她只是被要求問這兩句話的,其實她自己一點也不想問。 「就是您的婚事呀!」元喜喘了口大氣。「剛才貝子爺要奴婢來喚您,讓您到前廳去,貝子爺有話要同您說。元喜不知道是什麼事,就偷偷問了貝子爺的貼身丫頭,這才知道貝子爺喚您去大廳,便是要對您說婚事——」 「這事值得你這麼激動嗎?」意濃反問。 元喜愣住。「格格您的婚姻大事,奴婢能不激動嗎?」 意濃沒有接腔。 她慢慢喝茶,比剛才還要悠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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