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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為太后圖個新鮮。」婁陽低頭垂眼恭敬道。

  太后啐笑兩聲。「把一個好好的閨女指給你這壞小子,豈不把人家給糟蹋了?造孽唄!哀家可不敢圖這檔子新鮮。」瞪他一眼,皇太后又道:「再者,我聽說巴王府福晉原鐘意祥府格格,要給巴府大貝勒納為妻室,可不知是大貝勒心中另有意中人還是怎麼著,祥府格格竟遭巴雍竣退親!啐,說起來那祥府貝子就是沒勁兒的嚷茶,竟然沒聲沒息地把這口氣給咽下了,讓他的閨女平白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皇太后故意提這段,便是要試婁陽的傲氣。

  她睹,婁陽不會要巴府大貝勒不要的女人。

  可皇太后沒想到,婁陽非但不怒,竟然還咧開嘴笑。「福晉的意思是,巴雍竣原要將祥府格格納為正妻,臣這卻是娶妾,太后怕辱沒了巴府,讓巴雍竣丟了面子?」

  皇太后挑眉,瞪他半晌。「你這小子,敢情與巴大貝勒有什麼過節?」

  婁陽撇撇嘴。「臣與巴雍竣同為皇族,齊為皇上的江山效力,豈有過節?」

  太后斜覷他片刻,然後撮起嘴,冷笑一聲。「怎麼?現在你連對哀家說話,也能這麼三吊彎兒了?」

  「臣不敢。」婁陽要笑不笑。

  太后眯眼。「不敢?哀家瞧你,沒什麼不敢的!」

  婁陽跪下。「臣懇求太后將祥府格格指給臣。」

  太后瞪了他半晌,突然哼笑一聲。「莫非你這小子吃定哀家了?就知道哀家必定順你的意,任你胡作非為?」

  「臣娶妾,不算胡為。」

  「娶妾?她是個格格,你娶個格格做妾,像話嗎?」

  「太后召一班格格禦宴,不正圖為臣娶妾?」

  太后籲口大氣,看似頗不高興。「就因為你的福晉不能生養延嗣,哀家才要給你納妾!哀家這麼心疼你這小子,難道叫你去娶個下旗女兒做妾,給哀家生個下旗侄孫?」

  「太后說得是,臣順太后的懿旨,不敢教太后有半點不順心。」

  「正是!」

  「故此,臣要太后指給臣一名格格。」

  「話兜回來了?」太后挑眉盯住他。「你這小子明白哀家的心意了?」

  「臣明白。」婁陽低笑。

  太后哼一聲,道他不是:「為你這小子,哀家要造多大的孽呀!」

  「臣明白,臣是太后侄孫,沒人能似臣這般,再明白太后的疼愛不過。」

  太后乾笑兩聲,若有所思地瞪著跪在下方的婁陽——

  她想的是,把意濃指給婁陽,究竟是對或錯?

  她曾聽說那祥府格格很不一般,原來脾性溫柔,嬌花似水,但自從巴王府福晉提親,卻又讓巴雍竣給毀親後,祥府格格就變得脾性古怪,孤傲難處……

  這樣的女子,能配得上她最疼愛的親侄嗎?

  皇太后很遲疑,但就像她從來不瞭解婁陽心底究竟在想些什麼——

  婁陽明知道她必定允他,所以,這疑惑終究沒有答案。

  在外城琉璃廠的火神廟附近,是文錦堂書鋪所在地址。

  文錦堂書鋪,不僅販書而且刊印,這間書鋪外觀並不特別,與琉璃廠眾家書鋪一般無異。

  清行旗民分居政策,旗皇眷居於內城,漢人住在外城,涇渭分明,在外城宣南地區,更是漢人士子的聚結之地。然而意濃貴為皇家格格,雖為旗人貴族,她卻經常出入于外城宣南區內的琉璃廠。

  意濃明白,這麼做並不恰當,主要的原因在於,她是一名女流之輩。

  然而也因為她是一名女子,所以她更要出入文錦堂——因為文錦堂,是她刊印校正「女兒國」這份刊本的所在之地。

  女兒國,顧名思義,是為女兒所刊。

  今日世上除去女戒、婦德,沒有專為女子發刊的讀本,而這份刊本,就是今時今日眾家有志氣的女兒們,集結了她們的思想、與她們特立獨行的創見,一起編纂刊印而成。

  女兒國刊本,每月發刊一次,每次發刊有固定的時間與數量,只要女子索取免費贈讀,因此,往往只要出刊便被求索一空。

  「意姑娘,你來了?」在文錦堂後苑,刊本校閱室內,一名秀麗閒雅的女子抬頭與剛進門的意濃打聲招呼。

  「你也來了?」意濃對她微笑。

  那女子名叫芸心,是意濃在文錦堂內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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