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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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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琰連吭一聲都懶。 人家壓根不理她,直把她的掙扎搥打當做按摩,禧珍恨得牙癢癢,乾脆把眼淚鼻涕一股腦塗在人家的胸口,以為報復。 不為所動地抱著禧珍,永琰邁開步伐走進原本為她準備的房間。 永琰不是沒發現禧珍的孩子氣的舉動,雖然她任性的行為不可原諒,雖然他的沉默實際上是縱容,然而—— 然而剛才見到她的眼淚,他的怒氣竟然完全發作不起來! 永琰沒問過自己——為什麼他對這個「麻煩」如此特別?倘若換成別的女人,三番兩次的挑釁他,他絕對不可能有此耐心! 然而永琰不問自己的理由很簡單——就因為沒有理由! 倘若硬要問出個理由,只能說,他見不得她哭。這是沒有理由中的唯一理由。從年少時見到她那第一眼開始,似乎就註定了這個「麻煩」很礙眼、很累贅、很難視而不見! 永琰懶得累著自己去想清楚為什麼,他簡單而乾脆地認定——當這個「麻煩」嫁出門那日,他的責任便可了卻,如此而已! 到了房間,他兀自把那兩腳亂踢的丫頭一把甩在厚厚的被墊上,下手很重,動作卻很輕。 「你把我挾持到這兒做什麼?」抹了把殘餘的眼淚,她恨恨地問他。 「挾持?」他挑起眉。「我抱你進來,免得你吃苦受凍,你該感謝我!」簡直不識好人心。 「不必你假好心,受凍吃苦是我的事。」她倔強地對他說。 永琰瞪著她,臉色陰晴不定。 好半晌,連她都以為他要生氣了,永琰卻柔聲對她說:「先睡吧!已經很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拉起被子,他蓋住她發冷的身子。 禧珍愣住了…… 她不明白,永琰為什麼突然對自己這麼溫柔? 「這兒是新眉的房間,我不睡這兒!」她喃喃說,即使在他的懷柔政策下,仍不忘堅持她的固執。 「新眉有她自己的房間,你儘管在這兒睡下。」他在床邊坐下。 她用力想扯開那沉重的厚被。「我知道她睡的是客房!這兒本來是她的房間,我怎麼能反客為主,一來就趕走她……咦?你——你為什麼壓住我的被子!」她因為過分用力而漲紅了小臉,可拉了這大半天厚被子卻紋風不動,她這才發現原來是他耍詐! 永琰氣定神閑地坐在被角上——這是他之所以留在她床邊的唯一理由。 「三更半夜,你再這麼任性下去,今晚就別睡了。」他沉下聲。 「你故意壓住我的被子!」她轉移生氣的焦點。 他沉下臉。 她瞪著他,鼓起兩片腮幫子,絕不示弱。 永琰眉毛一挑,乾脆翻身上床—— 禧珍睜大眼睛。「你、你、你做什麼?!」 「睡覺!」他答得乾脆。 「睡覺?」她兩眼瞪得更大。「你想睡覺就回家睡,為什麼睡在我床上?!」 「我累了。」一翻身,他面朝外,做好賴床的準備。 追了一夜的人,幾乎「跑」遍整個北京城,他當然「累了」! 累了?禧珍瞪著人家的背,瞧他說得理所當然,好像她問的是廢話一般? 問題是—— 他累了,卻睡在她床上—— 她的床上耶! 況且他不但壓住她的被角,還「守」在她的床邊!被這一床厚被子裹得緊實,禧珍這才發現自己壓根就被設計了—— 因為她這才發現,今晚,她根本就脫不了身! 儘管永琰押著她裹在厚厚的被窩裡睡一夜,可禧珍還是為自己前半夜的固執,付出了代價—— 第二天她還是病了! 一大早她就咳得嗓子眼快啞了、頭也疼得快裂了…… 禧珍可憐兮兮地問自己,莫非,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嗎? 永琰一整天不說話只守在她床邊,看到她的小臉皺成一團,一副痛苦的模樣,他的臉色凝重。而他之所以留在這裡的責任,就為了逼迫她喝下大夫開的、春蘭熬的苦藥汁! 「咳咳,我再也不喝了!」當晚永琰第三回逼她喝苦藥時,她再也不肯依了! 「聽話,別任性,喝完這帖藥就能睡了。」他捺著性子哄她。 親眼瞧見這一幕,阿布坦睜大眼睛,喉嚨裡「咕嘟」一聲,活像瞧見妖孽…… 永琰明白,阿布坦在大驚小怪個什麼勁——因為連永琰自己,都訝異於他對這個「麻煩」驚人的耐心。 「可是這個藥好苦……」禧珍苦著小臉,心有餘悸。 他一整天逼著自己喝苦藥,她肯定,他是挾怨報復。 「藥不苦就醫不好人,聽話,乖乖喝下。」他技巧地把她的小頭按在胸口,讓她下能掙扎,然後開始溫柔地「灌」藥。 「嗚……」 被迫喝完一大碗苦藥汁,禧珍眼睛鼻子都皺成一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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