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鄭媛 > 賣身娘娘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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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仙姿身影乍然浮在腦際、眼前又掠過那天人一般、不屬於塵世的容顏,那是任誰一見過,就再也忘不了的絕色。 瑞福和肅親王對看一眼,兩人皆不知孟大人未高中前,竟然有這麼心酸的往事。 「這傷大概就是在那時犯下的。」孟廷兆作個總結。 「那,要不要我稟明皇上,讓太醫給您瞧瞧?」瑞福問。 孟廷兆搖搖頭。「謝謝您了,瑞福公公……這傷,是刻意留下的記憶,以警惕自己,今日所有,當加倍珍惜。」 「可這傷不醫好,豈不多受罪?」肅親王不以為然。 「不打緊,還受得住。」孟廷兆笑笑帶過。 當然,孟廷兆沒說出真正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是,這傷常常能提醒他,當日……他並非在夢中見到天人。 「小六子說廷兆是舊疾復發。舊疾復發?瑞福,這事兒你知情?」 黃袍上編著五爪正面金龍,身形壯碩、六尺昂藏的男子邊問著,跨著大步邁出禦書房。 他兩掌背握於身後,行走間如龍行潛移、英姿楓楓,加以寬額高鼻、濃眉鳳目、眼藏冷星,年輕光朗的俊臉儼然一股不可逆犯、天然生成的威嚴,令人目光不敢與之正視。 「欸,之前聽小六子提過,也找機會問過孟大人,可那時孟大人自個兒也說不打緊的,怎麼知道——」 「這事兒為何沒聽你提過?」 一句話砭中真穴。 「呃,屬下該死!」瑞福慌忙低下頭,高高拱起兩手,一時間臉上驚恐萬分。 「算了!」男子揮手。「要是誤了事兒,該千萬個死也沒得恕罪。」 「是、是,皇上說得是,謝皇上仁德。」一眨眼瑞福淌了一身冷汗。 他瞭解自個兒主子,沒事兒還罷,要當真誤了事兒、孟大人有個閃失,他就當真該死了。 是啊,眼前這男子就是當今皇上,綜觀歷代不世出、德智仁兼具的天下聖主。 乘轎出了宮,進了翰林府第,不讓瑞福通報、勞師動眾,還要累得病人起身相迎,皇帝自己進了孟廷兆房裡。 孟廷兆不知道皇上駕到,他坐起身歪靠在床頭,病中神態異常委靡,兩眼卻直盯住手中物,目光灼灼有神,居然不像個病人。 「廷兆!」 有力的呼喚,讓孟廷兆全身一震,他茫然抬頭,一見是皇上,幾乎不敢相信,不斷睜大眼還以為是自個兒眼花了。 「病得這樣還不躺下!瞧什麼這麼入神?」 皇帝走近孟廷兆身邊,他才慌忙收起手中捏著的東西,掙扎著下床叩安。 「別下床!來這兒要是叨擾了你養病,豈不是罪過?」皇帝扶住他,目光有意無意掠過孟廷兆急欲藏起的東西。 「皇上……」 「什麼都別說了,來時瑞福已經同我說了大概,這傷是在太湖時凍的?」 孟廷兆無言地點頭。 皇帝拍拍他的肩。「太醫來瞧過沒有?」 「來過了……」 「那好,怎麼不躺下歇息?」 「我,臣是想……臣這病越來越重,怕要不好了。」孟廷兆緊磨著眉頭,神情抑鬱。 「胡說!我已經吩咐下去讓太醫盡全力給你醫治。你在朝為官未滿三載,還未報效朝廷,不許說這喪氣話!」 孟廷兆心裡雖然萬分感激這位青年皇帝待他的恩德,但他自己知道在落魄之時已種下一身病因,如今勉強調養不過是苟延殘喘。 「皇上……您已知道臣當日在太湖曾經九死一生,那時若不是因為有個恩人救命,今生今世臣恐怕無緣親近皇上、效忠於朝廷。」 「這我倒未聽瑞福提起。」 「這件事……皇上恕罪,恕臣欺瞞,原以為這事說起怕也無人能信,因此它一直是臣心中的秘密。今日在病床上,皇上萬般體恤臣,罪臣才敢斗膽述出。」 皇帝挑起眉,沉吟著問:「什麼事不能對人說,怕人不信?」 「這……」孟廷兆沉吟著,似乎在想著要從何說起。「皇上請先看看這個。」 他把原先掐在手裡、見到皇帝才匆匆收起的東西從枕後抽出,顫抖著兩手呈上給皇帝。 皇帝不以為意她接過。原來是一卷圖軸。圖軸卷沿已經縐裂,起了毛邊,像是時常被人攤開觀賞,故此導致如此破舊。 「皇上,請您攤開看看,這幅圖……」 就在孟廷兆伸出打抖不停的手指著圖軸時,皇帝已經攤開圖畫—— 畫中描繪的是一名美人,所不同于一般美人畫的是,這畫中人是一名人間絕色。 任憑他是皇帝,任憑擁有後宮三千粉黛,個個皆是千挑萬選、千萬中選一的佳麗……他也不曾擁有過、甚至見過這樣美的女人! 這不可能是憑空臆想出來的圖像! 因為這樣的絕色絕不屬於世間,塵世畫匠絕不能憑空描繪,就好象凡人不能臆測天人的仙姿! 「皇上……」孟廷兆開口,他看了這幅圖不下千萬次,已較能把持住那股身不由己的震撼。「您信這是個真人嗎?她……這畫中人,就是當日在太湖畔救了臣命的恩人。」 「廷兆,你病入膏肓了,世上豈有這樣美的美人。」他眯起眼,嘎聲嗤笑,炯炯的目光卻盯牢那幅圖,久久不能移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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