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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濯王妃定定盯著女兒蒼白的神色,明月的聲音明顯地在發抖,這丫頭壓根兒在撒謊!

  明月從小就不是個擅于說謊的孩子,每回只要說了言不由衷的話,眼睛便不敢直視她。

  「這次八王爺原是要同我一道來的。」濯王妃特意朗聲道,要給女兒做面子。

  明月對著母親微笑,她知道八王爺雖然是父王的故交,但父王辭世十多年,交情自然也淡了,口頭上說要陪著娘來,怕也只是敷衍。

  「王妃,」西門炎忽然插話,他沉定的聲音穿過明月的耳膜,激起她心頭一股痛楚。「月兒一直很好,您無需掛壞。」他直盯著明月的眼睛,一語雙關地道。

  打從明月一進廳來神色就不對,他至看在眼底,因為濯王妃在場的緣故,他無法立刻質問她原由。

  濯王妃的視線也定在女兒臉上,她漸漸面露憂色。

  明月畢竟是她從小養大的女兒,她豈會瞧不出明月臉上細微的變化?她知道她必定過得不好,明月方才的說詞,全是在安慰自己!

  可明月為什麼不好?莫非是──濯王妃的視線轉到一臉嚴峻的西門炎臉上,欲言又止。明月方才說她很好,現下濯王妃不知該以什麼理由詢問西門炎。

  再者西門炎眸光騺定地直視濯王妃,他天生有一股王者的氣勢,濯王妃也實在不敢貿問他……「也該用午瞎了,王妃請移駕西園膳房。」西門炎道。

  他忽然從椅上站起來,直接走到明月面前,伸手握住她的肩──明月想避開他,西門炎卻牢牢掌握住她纖細的肩膊,不容她閃避。

  明月臉色如此蒼白,濯王妃看在眼底,當著西門炎的面卻無法細問她什麼。

  「請吧!」西門炎打個手式,示意濯王妃先行。

  濯王妃猶豫了一下,方才點頭先行。

  明月想隨在娘親身邊,卻被西門炎制止,她的手被暗暗反扣在身後,身子緊緊地箝在他身側。

  她轉眼冷冷地盯住他,西門炎的眼神卻更加冰冷。

  「如果不想讓你娘傷心,那就陪著我做戲!」他沉聲貼在她耳畔道。

  明月一怔,驀地心臆間又泛起一股刺痛……是啊,她最不願的就是娘親傷心,現下她在做什麼?這樣使氣,不是要教娘見了傷心嗎?

  就算得知他這幾日待自己好,全是為了做戲,那又如何?他都能這般無動於衷,怎麼自個兒就不能陪他演一場戲?

  想到這裡,她蒼白的臉忽爾綻開笑顏……「快走吧,娘在前頭等咱們。」她平著聲道,臉上的笑依稀,音調卻是矜冷的。

  西門炎眯起眼,犀利的眸光掃過她的臉,明月正與他對視。

  「你在玩什麼把戲?」他冷冷地問?

  她的抗拒和封閉是明顯的,她似乎又變回了三日之前的她。

  「我有嗎?西門官人?」她笑,笑容淒澀孤寂。「你問我……事實上,該我問你──留著李蓁兒在府中,卻又待我好、要我相信你……你呢?你又在玩什麼把戲?

  西門炎的神色一凜,他陰騺地道:「你打探我的事?」

  明月的笑顏更深,她定定凝住他,平抑的音調依舊波瀾不興。「合府都知道的事,需要打探嗎?」

  西門炎默然半晌,陰騺的眸子越發深濃。「要算賬,等你娘回去再說。」

  「算賬?不……」明月搖頭,笑容仍然鐫在臉上,就像一張自我保護的面具。

  「沒有什麼帳好算,真的……」

  她該知道,她沒有資格奢望什麼……生來就是不幸的人,憑什麼去奢望幸福?她真傻阿……真是太傻了!

  西門炎的臉色越發陰沉,忽然他用力扣緊她的腰,大踏步往前行──他粗暴的力道捏痛了明月,她卻咬緊了牙關,冷漠地跟上他的腳步,始終沒有喊一聲疼。

  反觀西門炎的峻臉,則沒有一絲表情。

  ***

  時序邁入早舂、更已深、露沉重、夜越寒。

  晚間,送走濯王妃後,西門府裡各人都準備安室就寢,海棠吹熄了梅字房內的燭火,俏消開門退出了明月的寢房。

  明月躺在繡床上,面向著床裡側,怔怔地望著內牆粉白的壁面,外表看來平靜,腦海裡卻不斷翻騰著白天的畫面,一刻鐘過去,她漆黑的眼珠子竟然不曾眨動過一下。

  房門突然被推開,明月的身子僵住,直到知覺有人上了床——「不要過來!」

  她反應激烈地喊,同時翻身坐起,蜷起膝頭,遠遠地縮在床邊一角……之所以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是因為她知道,晚間會來到自己床邊的只有西門炎。

  西門炎的臉色十分難看,明月莫名的抗拒惹怒了他,從日間到現在他一直在縱容她,現下他已經不打算繼續再任由她放肆下去——「夠了!」

  他伸手捉住她赤裸的足踝,粗魯地把她拉向自己。

  「不要碰我──」

  明月尖喊,可還沒來得及抵抗,已經被他壓制在身下,雙手被縛於頭頂上,不得動彈。

  「不碰你?」他冷笑,眸光透出輕蔑的冷笑。「你是我的妻子,你的身子我高興碰就碰!」

  他的話讓她心冷,一直不知道,原來他心底存的是這樣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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