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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明月沒有出聲說話,並不是因為見死不救,而是她不相信西門炎會因為自己一句話,就放過他想懲罰的人。

  過去海棠不曾拿她當少夫人看,就是因為她知道自個兒在西門府中的「地位」,現下海棠該求的人應該是西門炎,為什麼她求的是自己?

  「求求您少夫人求求您——」

  海棠還在做垂死掙扎,還不肯放棄地哭叫著,傅思成從門外招進來兩名粗壯的奴僕,架起了海棠就往外拖──「傅先生!」明月終於開口,她喚住博恩成。

  上回在蘭園她同傅思成見過一面,自然認得他。

  「少夫人有事吩咐?」傳思成站在房門口恭問。

  「我……」明月望向西門炎,眸光中有一絲懇求。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西門炎道。

  「我……如果、如果我求你放過她……」明月垂下臉,囁嚅地低語,等著他的嘲諷和冷笑。

  她心中壓根兒沒有一絲把握,他會依著自己的話放過海棠。只是她見海棠實在太可憐了,雖然明知不可為,仍然厚著臉皮把請求的話說出口。

  想不到西門炎居然開口道:「暫且把那丫頭關起來,明日再發落她。」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明月垂下的眼,嘴角勾出一抹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痕。

  傅思成微微挑超眉,回道:「是。」隨即掩門退下。

  聽見他說的話,明月倏地抬起了眼,立即同他薄誚的眼光對視。

  雖然他仍然關起了海棠,可已明顯是開恩了。明月不信地睜大了眼,怔怔地瞅住了他。

  「真有趣,前夜你怎麼也不肯開口替自己說一個『求』字,現下竟然為了一個欺主的賤婢開口求我。」他咧開嘴,一字一句、輕緩低嘎地道。

  「你肯放過她?」明月問他,清瑩的眸底鐫滿驚訝。

  西門炎斂下眼,嘴角勾起一撇笑痕。「她的命運,決定在你手上。」他道。

  明月的眸子輕輕昀動,她不懂他的意思。

  「不明白?」他低笑,將她虛軟的身子扯向自己。

  「你還是不相信我會依著你的話,當真放人吧?」他低嘎地笑道。

  明月垂下眼,避開他灼亮逼人的眸子,沒回答他。

  「怎麼?不回答就是默認了?」挑起她的臉,他盯視她避開的眼睛,灼熱的氣息噴拂在明月臉上。

  「我感謝你放了海棠,可我很明白……你不會是因為我請求的緣故,我還不至於自欺欺人……」她的視線凝在被褥上,輕輕地說。

  西門炎挑起眉。「自欺欺人?」他咧開嘴道:「看來你對自己一點自信也沒有,對我也沒有分毫的信心!」

  明月眉心輕擰,凝視著床面。

  或者他說得對,一部分是起因於自己的沒有自信,可她清清楚地記得那天在小閣內,他見到她臉上的胎痕時那嫌惡的眼神……他要自己怎麼相信他?怎麼對待他?以及對自己有信心?

  「看著我!」他道,再一次抬起她的臉,迫她迎上他的視線。

  明月的眸子掠過一絲彷徨、一絲怔沖、更有幾許不安……怔怔地盯著被褥,她垂著眼,不肯同他對視,她好害怕自個心頭那漸漸擴大的不安感,特別是迎視他那雙灼烈的眼神時,那再也壓抑不住的、胸口那一絲虛弱的酸疼……偏偏他不許她別開臉。

  「你似乎完全忘記自己是我西門炎之妻的身分了!」見她默然無語地別開眼,他挑起眉,低嘎地笑道。

  盯視著她別開的眸子,他捏住她下顎的手輕輕施力,迫她瞬移不定的眸子迎向他灼烈的眼神。

  「我說過,我們之間是有名無實的夫妻。」明月被他手中愈來愈強的力道,迫得不得不開口。

  她不要他這樣捉弄她,不要他把目光施捨在自個兒臉上。

  「有名無實?」西門炎玩味著這句話。「原來你介意的是咱們這場『有名無實』的關係!」他咧開嘴,唇角的笑痕夾了一抹促狹的意味。

  在說話同時,他將明月壓倒在床上,沉重的男人身軀壓向一身嬌軟的她——

  「啊!」

  明月驚呼,來不及防下,她的唇已經被他的堵上……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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