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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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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斐心中也說:「去你的。」但統共只得這一個朋友,不得不歎口氣,坐下來,說:「給我一枝香煙。」 沈培自抽屜中取出一隻小小不透氣密封的塑膠盒子,遞給祖斐。 她倆沒有煙癮,但疲倦或煩悶的時候,也偶然抽一枝醒醒神。 祖斐終於說:「沈培,你若是我的朋友,來,跟我來,我帶你去看那個山坡。」 沈培為著安撫她,立刻答:「好,下個周未一起去。」 「誰說的,」祖斐噴出一口煙,「我現在馬上開車與你去。」 沈培一聽,嚇得呆住,祖斐思路果然出了紕漏,天已全黑,這個時候,兩個女人摸到荒山野嶺?誰又吃了豹子膽。 沈培結結巴巴問:「現在?」 祖斐堅決地說:「是。」 「明天一早不行?」 「白天人多,行事不便。」 沈培怪叫起來,「小姐,我還有溫柔的配伴與可愛的孩子在家等著我回家團聚,明天一早天一亮我們就出發好不好?」 祖斐何嘗不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但心頭好似點著一支小小的火,熾熱而疼痛,她若要使它熄滅,就得迅速行事。 這次她平靜得多,「再見,沈培。」 她拉開辦公室門。 沈培穿上鞋子,「等一等我。」 祖斐轉頭,「我不會怪你的。」 「咄,誰在乎你怪不怪我,我是自己好奇。」 「什麼?」 「來,就在這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與你去尋幽探秘。」 「沈培——」 「得了,少說那些感人肺腑的肉麻話。」 途中,沈培已經後悔這衝動的決定。 往郊外的公路在夜裡陰氣森森,除了路中央的貓眼反光石,就是黃沉沉的路燈,映在祖斐臉上,看在沈培眼中,但覺她面目猙獰可怖,不知會做出什麼出入意表的事來。 她企圖引祖斐說話,祖斐卻不回答,全神貫注駕車。 沈培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覺得寒風刺骨。 挨義氣,沈培心中咕噥,多少英雄好漢為此賠上性命,兩肋插刀,愚不可及。 可是适才為勢所逼,不由她不作出選擇,任由方祖斐一個人在激動恍惚的情緒下出走,倘若出了什麼差錯,可能會使沈培後悔一輩子。 她問:「到了沒有?」 祖斐沒有回答。 沈培歎口氣。 她想閉目養神,但左眼眼皮發狂似地跳動起來,像是有什麼不吉之兆。 她顫抖地問:「到了沒有?」 這次祖斐說:「就在前面。」 車子像不是駛在地球的路面上,四周圍黑漆漆,只得車頭燈一圈白光。 沈培完全有種熬時間的感覺,真慘,成年之後還沒曾如此彷徨過。 可是祖斐更加可憐,找男朋友找到這種地方來。 沈培真怕她把她帶到山頭野嶺,指著一座孤墳,叫她看。 想到這裡,沈培渾身的毛孔豎了起來。 這次她聲音帶著哭音,「祖斐,求求你,到了沒有?」 祖斐以行動代替言語,停下車子,熄掉引擎,「到了。」 沈培不肯下車,這樣黑墨墨如何探險?開玩笑。 祖斐取過大型電筒,開了車門,「請跟我來。」 「不。」 「沈培,你怕?」 沈培尖聲答:「當然我怕,我從沒說過我膽大如鬥。」 祖斐無奈,「沈培,既來之,則安之。」 「你把車頭燈打開,照清楚四邊環境,我才下車。」 「好好好。」 祖斐只得重新發動引擎,開著大燈,沈培吞下一口涎沫,硬著經已發麻的頭皮,跳下車來。 是一塊小小草地,不會比一個避車處更大,進去一點,大概是十多二十步路距離,便是祖斐口中那座神秘的山坡,如果你相信她的話,那麼,她的男朋友靳懷剛就困在它裡邊。 沈培長長太息一聲,踏上草地。 兩人來到山坡面前,祖斐提起電筒,照過去。 一點異樣都沒有。 沈培聽見各式各樣昆蟲發動的鳴奏曲,抬高頭一看,清風明月,咦,別有一番風味,心中恐懼不禁去掉一兩分,不過兩個正當妙齡、花容月貌的女子,說什麼都不適宜在窮鄉僻壤間久留。 她催促祖斐,「快,快快證實你的理論。」 祖斐緊張地、緩緩伸出手來,預期它會很順利地穿過山坡,誰知觸手卻是堅硬的岩石。 祖斐一怔,放下電筒,兩隻手都搭到山坡下,誰知摸了一手泥。 沈培看在眼中,樂了,原來是虛驚一場,什麼假山,明明是真山,她也不甘人後,伸手親自體驗,結局與祖斐一樣,滑溜溜地抓下一把青苔。 「走吧,方小姐。」她說。 祖斐呆住,她僵住在那裡。 「小姐,我的女兒還在等我吃晚飯呢。」沈培催她。 完了,祖斐想,永遠找不到靳懷剛了。 沈培拍拍她肩膀,「祖斐,你在明,他在暗,你怎麼找他,不如由他找你。」 祖斐猶自怔怔的,沈培扶著她,走回車上。 「由我駕駛吧。」沈培如釋重負,籲出一口氣。 一路上祖斐默不作聲,車子回到市區,沈培才敢與她說笑。「你可有想起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 祖斐似乎沒聽出沈培是在調侃她,她喃喃地說:「加強措施,程作則說他們已經加強措施。」 「祖斐,你說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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