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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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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袍頹然。 「你怕沒人看風水?再招攬一個奇能異士好了。」 「田靳知道沒有?」 「我會親口對他說。」 「剛修補裂縫,如今又掰開。」 王袍放下一迭資料,「這是林森銀號過去今日未來的工作方針,至於那蒲東人,並無污點,華爾頓經濟學校出身,青年期曾與混血女同學來往,如此而已,行家有口皆碑,稱讚他沒有架子,凡事有商量,唯一弱點也許是不贊成用客戶金錢投機炒賣。」 「你把他查探得那麼清楚。」 「關心你,田新。」 「閒時他做什麼?」 「嘿,你再也想不到,也是個怪人,他主持一間遛狗公司。」 「什麼?」 「他認為繁忙都會養狗多數關家裡缺乏運動,週末或下班他組織愛狗人士代人遛狗,只收取少許費用。」 「我的天,他自己可養狗?」 「養一隻前身流浪沒有尾巴少一隻耳朵的小比哥。」 「你知道得如此詳盡。」 「只為你,田新。」 田新微笑。 「田新,凡事小心,這早晚,蒲東人也想必把你底細搜查得一清二楚。」 「我本人乏善足陳。」 「是嗎?」 「大不了失戀又失戀。」 王袍暗暗嘆息,「祝你幸運。」 那天晚上,有人敲門。 田新以為是左格生夫婦,門打開,卻是李穎。 她一怔,「你一個人,保母與司機呢?」 李穎臉色異常,雙手簌簌抖,她是孕婦,田新十分警惕,連忙斟熱茶。 「二妹,請你幫忙想法子。」 「你儘管講,我赴湯蹈火。」 李穎飲泣。 田新擁抱她,「孕婦一哭,胎兒立覺不妥,影響他生長,快別如此。」 李穎在田新耳邊輕輕申訴。 田新聽了幾句,已經拉下面孔,越聽越氣,說完,李穎籲口氣。 田新踱步,「李穎,你先回家,這事交給我,我同他交涉,撕破臉在所不惜。」 李穎不知說什麼好。 這時保母不放心,上來敲門。 田新對李穎說:「等我消息。」 她們離去之後,田新也更衣出門。 她對出租車司機說:「紅絲絨會所。」 司機在倒後鏡打量她。 到達目的地,只見閃亮霓虹光管標明店名。 她走近大門,保鏢上前擋住,「小姐本會所恕不接待女賓。」 「我找田靳先生。」 「啊,小姐你是田先生什麼人?」 田新出示駕駛執照,「我是他妹妹。」 保鏢答:「我去通報,請稍候。」 田新板著一張臉,他果然在裡邊,唉,還有誰敢結婚。 不到三分鐘那保鏢出來,「田先生請二小姐進內說話。」 田新給他一張鈔票。 田靳迎上,「你怎麼來了?」 田靳這大哥怎麼看怎麼漂亮,穿黑色西服的他襯紅燈綠酒,更加倜儻。 眾陪酒女看到他像嗒糖一樣。 「請坐。」他當會所如自己家。 田新輕輕說:「大哥,好回家了,這不是風流的時候,男人也有名譽。」 眾陪酒女笑不可抑。 田新不生氣,「諸位女士,我與大哥說話,你們讓一讓。」 「原來是妹妹。」她們走開。 田靳問:「李穎叫你來?」 「我自己有腳。」 「你幾時管起大哥的事?」 「何必叫孕婦心裡不高興,她懷著田家長孫,背叛不起,我知你是六十五,卻也不可放肆。」 田靳抬起頭想一刻,「你說得對。」 這時,田新打開手袋,取出一管豔紅色口紅,抹到嘴上,說也奇怪,她臉容突然亮麗。 接著,她刷一聲脫掉大衣,原來裡邊只穿著黑色短絲睡袍,露出一身雪亮肌膚。 整個會所男賓轉過頭看,以為有特別表演。 田靳嚇得彈起,「新女,這是幹什麼?你瘋了!」連忙抓起大衣罩住。 「由此可見,這是什麼地方,我不來得,你為何流連忘返?」 「好好,我們走。」 「請大哥在孩子稍大才轉這種念頭。」 「答應你,快點走。」 這時保鏢尷尬走近,「田先生──」 田靳說:「沒事沒事。」挽起妹子就急步走,男客們吹起口哨。 田靳氣結,「田新你還有什麼點子?」 司機把車駛近。 田新說:「我是為你好。」 她押他上車,「回到家,什麼也別說,只是嚷累,立刻睡覺,第二早,又是一條好漢。」 原以為田靳吃癟,正在心中暗笑。 誰知田靳雙眼炯炯有神,「你呢,三十五。」 「我如何?」 「你也決定留在家中?」 輪到田新愣住。 厲害。 「後日開記者招待會,你想擺空城計叫我難看?滿城的人都知道你要背叛娘家,你要瞞我到幾時?」 「我……」 「我不怕你,你也不怕我,但新女,打死不離親兄妹,你認識姓林那小子才幾天,女生外向,手臂朝外彎。」 田新悶聲不響。 「交換條件如何?我回家,你也回家。」 「田靳,大哥,話不能這樣說,你回不回家,不管我事。」 「那你為何額露青筋,穿內衣上夜總會勸阻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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