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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勤勤點點頭。

  「在什麼地方?」

  「洛克菲臘會所。」

  「幸運的女郎。」張懷德怪豔羨的。

  勤勤微笑,「你對他有好感是不是?」像是發現新大陸。

  「他條件實在太好。」人到底是人,總會透露心聲。

  勤勤趨過去,「與你也很匹配。」這話倒是真心的。

  張懷德看她一眼,「你哪裡知道這麼多。」歎口氣。

  她被勤勤的純真感動,兩個人熟了,便談起私事。

  「家母說的,姻緣之所以配在一起,根本沒有因由,全是註定,一切表面條件都不重要。」

  「勤勤,我注意你良久,你竟沒有任何異性朋友。」

  「奇怪吧。」勤勤微笑,「這可能也是你們選我訓練的原因之一。」

  張懷德一怔。

  勤勤接下去:「心無旁騖,專心一致呀。」

  張懷德這才笑了,「快去休息,明天是大日子。」

  看著勤勤迸房,張懷德感慨地打開一本小說看起來。

  夜深也不能成寐,去看看勤勤,發覺她熟睡一如小豬。

  不可思議,得天獨厚,看樣子,勤勤也不是沒有心事,頗感覺到壓力,但她就是睡得著。

  有人輕輕敲門,張懷德去開門。

  檀中恕進來,「一切符合理想?」

  張懷德點點頭。

  「那麼都交給你們了。」

  他靜靜坐下,張懷德知道老闆習慣,斟一點點白蘭地給他。

  檀中恕問:「我們的明日之星呢?」

  「早就睡了。」

  「她睡得著嗎?」連他都訝異。

  「沒有問題。」張懷德笑。

  檀中恕說:「這倒也好。」

  「年紀輕,根本不計得失,反正沒有什麼不可從頭來過。」

  「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有她父親的豁達,也遺傳了母親的堅強。」檀中恕放下酒杯。

  「我以為藝術家最大特性是敏感。」張懷德笑說。

  「不要小覷勤勤的敏感度。」檀中恕警告她。

  張懷德不出聲。

  「明日我要到長島去一趟。」

  「還會與我們會合嗎?」

  「不用了,招待會之後,各自打道回府。」他站起來。

  張懷德把他送出去。

  檀中恕只住在隔壁,他用鎖匙開了公寓門,輕輕掩上。

  壁爐旁坐著一個人,聞聲輕問:「她很緊張吧?」

  「才沒有,懷德說她一早熟睡,根本不理明天。」

  她一怔,隨即說:「好好好,十分好,大器應當這樣,不會患得患失。」

  「我也認為如此。」

  檀中恕坐到她身邊去,替她整理一下搭在膝上的毯子。

  她問他:「你第一個畫展緊不緊張?」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才華蓋世,理所當然一舉成名,有興奮無恐懼。」

  對方笑了。

  他握著她的手緩緩摩掌,「結果叫畫評家一棒打死。」

  「他們妒忌你。」

  「你聽你聽,你仍然寵我,」他喃喃說,「一成不變。」

  她欲言還休,終於沒有出聲。

  「怡,」檀中恕忽然叫出她的名字,「到今天你還不肯把真相告訴我?」

  她震驚,看著他,眼內有一絲惶恐,生怕他怪她。

  他把她的手放在臉邊,「我感激你那麼做,好讓我留在你的身邊。」

  她聲音顫抖,「你真的原諒我,說,說你不計較。」

  「我所需要的,不過是與你在一起,評論如何,不值一哂。」

  「但那不是正確的評論,是受賄後故意歪曲事實。」

  檀中恕沉默。

  「我扼殺你的事業,把你拘在身邊,你原諒我?」

  檀中恕說:「我有檀氏畫廊,已是任何人夢寐以求的事業。」

  「但你從此以後沒有作過畫。」她有點激動。

  「因為你不喜歡,你不是以為我會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吧?」

  「你真的為我犧牲了。」

  「靜一靜,靜一靜,廖怡,廖怡,請勿無中生有。」

  她慘淡地笑,輕輕撫摸他的濃眉,「我倆似著了魔,中恕,我倆不能自己。」

  「夠了,你得休息了。」

  「休息,永久安息的日子都己近在眉睫,何用心急。」

  檀中恕惱怒,「為什麼要這樣說!」

  「請不要否定事實,」她懇求他,「請接受它。」

  「明朝我們去長島尋訪一位隱居的中醫,他定有辦法。」

  「中恕,我很累,我不想再去,這一年內我們已看遍全世界的名醫……」

  「請你再努力一次。」

  「何必再折騰。」

  「為我。」

  她想了很久很久,終於說:「好的,為你。」

  檀中恕輕輕把廖怡的輪椅推進房去。

  窗外已經漾漾亮。

  早晨清涼的空氣使瓶中一大束白玫瑰更加芬芳。

  勤勤根本不願意起床。

  她老認為床褥之上,電毯之下,就是她的家鄉。

  但是別擔心,張懷德自有辦法,連她都沒想到會做起保姆來。

  「起來,臉蛋睡腫了不好看。」

  「我不關心。」

  「小姐,八點鐘了。」

  「招待會是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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