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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7

  「對不起,」他連聲道歉,「小卒子身不由己。」

  「沒關係,球球通知我,你會遲一點兒。」

  球球?這小妞,她膽敢竊聽私人電話。

  「真抱歉,給你的印象,恐怕打折扣了吧?」

  伊利莎白溫和地笑,「怎麼會,走不開就是走不開。」

  振川點了菜,「但是我可以遲些回去,你呢?」

  「沒問題。」她微笑。

  振川在她身上儘量尋找優點:沒有架子,涵養功夫好,舉止優雅,還有,樣子很清秀。

  振川倒不是那麼重視女方是否財主。

  不過他還是問了:「伊利莎白,你何以為生?」

  「我是兒科心理學家。」

  振川肅然起敬。

  這樣優秀的女孩子還要纖尊降貴來遷就他那樣普通的男人,生女兒仿佛沒有太大的前途。

  抑或條件越佳的女子越是委屈,平凡的碧玉反而容易尋得歸宿?

  振川無暇去沉思那麼深奧的問題。

  這一頓午餐,一直吃了兩個小時。

  最後伊利莎白依依不捨地叫了咖啡,一邊問:「其他的女孩,沒有同你聯絡?」

  振川想說,他沒有其他異性朋友,但隨即想起如瑛,不禁長歎一聲。

  伊利莎白見他沒有回音,便含蓄地說:「桃樂妃與瑪嘉烈她們。」

  「啊,沒有。」

  伊利莎白似乎相當滿意,剛在此時,碟子上的咖啡杯忽然無故跳起來,傾側,瀉了一桌子,並且有一半潑在伊利莎白的裙子上。伊利莎白已算是個臨危不亂的女子,也嚇了一跳,本能地退後,椅子撞到後面的人客。

  到此為止,振川還天真地以為這是宗意外,畢竟,誰未曾試過潑翻咖啡?

  但接著連盛著奶油的小罐子也跳起來,濺得伊利莎白一臉都是。

  伊利莎白受驚,站起來慌忙地用手去擋。

  振川再笨也知道這是誰在搞鬼,立刻四處張望,在出口處,他看到人影一閃。

  柏如瑛。

  振川恨恨地蹬足,只得先照顧伊利莎白再說。

  到底是大家閨秀,她用手帕印乾淨衣服,一邊搖頭一邊說:「沒事沒事,莫非是地震?」

  領班與侍役等人這才散開。

  「對不起。」振川內疚向她道歉。

  伊利莎白詫異,「關你什麼事?」

  振川有口難言。

  伊利莎白猶有餘怖,「振川,杯子怎麼會無端端跳起來,抑或是我眼花。」

  「一定是我無意扯著臺布。」

  「是嗎,振川,你肯定?」

  「週末我們去跳舞的時候,再討論這個問題,好不好?」

  振川覺得要補償她。

  「好極了。」

  振川沒有回公司,他趕到柏氏機構,不待通報,便推門進去。

  如瑛轉過頭來,他們互相凝視。

  「不用抵賴了。」振川說。

  「抵賴什麼?」

  「剛才你在什麼地方吃飯?」振川責問她。

  「與你同一地點,怎麼樣?」

  振川沒想到她如此坦白,倒是一呆。

  「如瑛,你為何作弄我的朋友?」

  「我最討厭看見人家在公眾場所卿卿我我。」

  「我們並沒有當眾表示親熱。」

  「你們兩人的面孔距離不會超過十公分。」

  「胡說!」

  柏如瑛瞪著振川,不甘示弱,「我說的都是真的。」

  振川坐下來,「你妒忌了?」

  「嘿,」如瑛像是聽到全世界最好笑的事一樣,「你不如去公告全天下我柏如瑛為你吃醋。」

  「那你為什麼難為伊利莎白吳?」

  「我無聊,我不喜歡她,我看她不順眼,我討厭她那眉開眼笑的樣子。」

  振川啼笑皆非,「如瑛,我有交友的自由。」

  「當然。」如瑛若無其事翻閱文件。

  「你自己用不著的東西,又何必苦苦霸住?」

  「我聽不懂你那充滿玄機的話。」

  「如瑛,你問問良心,我對你怎麼樣?」振川嘆息。

  如瑛別轉面孔。

  振川無奈地站起來,「我走了。」

  如瑛忽然問:「你們會去跳舞,是不是?」

  振川一怔,又被她知道了,他不去回答她,只說:「下班我會去探訪你兄弟,要不要來?」

  「我沒有兄弟。」

  「你會為你的固執偏激吃苦,柏如瑛。」

  「多謝你的警告,振川,有時候我覺得你幫他多過幫我。」

  「我只想做一個公正的人。」

  「我不要,我要你全心全意站我這一邊。」

  「如瑛,你太任性了,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還不是這樣的,也許柏如玨說得對,那股外來的力量使你性情大變,你想想對不對。」

  如瑛一呆,振川趁機會離開。

  剛有點進展,卻又生分了,男女間就是這點奇妙。

  振川非常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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