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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你指事後我得到了一些不應有的力量。」

  「正是,因而嚇跑了孫竟成。」

  「他不是被我嚇跑的。」

  「啊。」

  「他早已不愛我。那晚我找上孫家,正撞見他與別人約會。」

  振川早已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你的車子,變成怎麼樣?」

  「似一客三文治,也可以說它像一隻手風琴,或是更傳神一點兒:一具現代雕塑。」

  「但是你沒有受傷?」

  「沒有。」

  「一條骨頭都沒有折斷,一塊皮膚都沒有擦損。奇跡。」振川喃喃說。

  「在醫院病房中,我學會了用腦力開燈關燈,」如瑛笑,「方便得很。」

  「如瑛,在你昏迷之後到被發現之前的一段時間當中,一定有事情發生。」

  如瑛歎口氣,「或許是,但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假設一輛大卡車把你撞暈,司機下車,把你拖出來,置放安全的草坡上,然後畏罪離去。」

  「把我自那樣的爛鐵中拖出?不可能!」

  「或許跑車在事後才被毀爛。」

  如瑛瞪著振川,「太異想天開,為什麼那麼做?」

  振川坦白地說:「我不知道,我只是喜歡推理。」

  「除非車子裡有秘密。」

  輪到振川問:「什麼秘密?」

  如瑛打了一個呵欠,「我們職業女性永遠渴睡。」

  振川聳聳肩,「這是件找不到答案的怪事,可以列入超自然探奇錄之中。」

  「振川,我有限的力量忽隱忽現,純靠心血來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故此不勞擔心。」

  振川溫柔地說:「把它當魔術好了,娛己娛人。」

  如瑛喝著振川做的咖啡,「你加了櫻桃白蘭地?真香。」

  「如瑛,你身體有無異狀?」

  「眼睛瞳孔,我想你也已經注意到,在激動的時候會變成強光下的貓眼一般。」

  振川深感困惑,是什麼遭遇,使得如瑛異常?

  「黑夜中能夠視物?」

  「不行,我自己也很好奇,早已試過。」如瑛說,「振川,跑車的殘骸還在我家後園,你如有興趣,可以來看看。」

  振川剛想說他非常感興趣,就聽見一輛汽車的引擎咆哮而來,轉上他家的私家路。

  如瑛笑,「誰的車子?開得像飛機一樣。」

  如瑛這個說法,觸動振川思維,好像是一條線索,但一時又不清楚是什麼。

  振川認得這部車子,他走到視窗去,「這是本市獨一無二,一百零一部翩甯弗連那設計的跑車,屬於王約瑟先生所有。」

  如瑛笑問:「亞細亞的王老闆?」

  「正是。」

  「但願人跟車一樣帥。」

  振川也笑,「我可以保證。」

  老王在門口叫,「振川,振川!」

  振川同如瑛說:「每個客人都算准我在家。」

  他前去開門。

  老王進門,本來張大嘴要說什麼,但敏捷精明的他一眼看見坐在一角的柏如瑛。

  女孩子他見得多,但柏如瑛給他一種奇異的感覺,她遠遠坐著,頭髮與面孔都仿佛帶著一道金邊,暗暗閃爍,是陽光嗎?可能。

  王約瑟問:「這位小姐是——」

  振川打斷他,「慢著,你先告訴我,你的決定如何?」

  「投效柏氏。」

  「好極了,這位就是柏如瑛小姐。」

  如瑛聞言連忙過來與老王握手。

  振川說:「書房在那邊,你們去談條件好了,我一會兒送茶點進來。」

  老王拉住振川,「真沒想到你才是真正朋友,過去在公司,我一直把你當作人云亦云沒有性格才智的老好人。」

  振川啼笑皆非,受不了這種坦誠。

  把他們安置好,振川趁空檔到柏府去了一趟。

  柏太太外出訪友,傭人認得他,讓他進入後園。

  振川看到那堆廢鐵,部分在天雨影響下已生銹,隔層中留有深色油漆物質,一些灰色與銀色粉末,雜色薄片。

  振川蹲在園子裡研究半晌,自口袋裡取出一隻小小空糖果鐵皮盒子及小鉗子,他小心地鉗下幾塊鐵皮樣本,放進盒子裡。

  這時振川聽到一把冷冷的聲音:「真有趣,是不是?一輛車子,會被壓成這個樣子。」

  振川抬起頭來,看到柏如玨站在他對面。

  他禮貌地招呼:「柏先生。」

  柏如玨說:「你是林振川,柏如瑛的朋友。」

  振川小心翼翼,「正是在下。」

  柏如玨上下打量振川,如英俊的黑豹端詳獵物,那種目光,充滿殺氣。

  振川既好氣又好笑,這兩兄妹,你要我死,我要你亡。

  「柏如瑛誓死不肯與我合作,你當然知道。」

  振川心平氣和地說:「我只曉得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柏如玨牽動嘴角,「只可惜家母只得我一個兒子,我沒有兄弟。」

  振川覺得這兩兄妹不可思議,明明相貌談吐思想言語都無限接近,偏偏又異口同聲地否認與對方有任何瓜葛。

  振川忍不住問:「那你趁如瑛不在,到這裡來幹什麼?」

  柏如玨居然臉紅了。

  振川不想逼他太甚。

  很明顯,柏如玨也是來做調查的,很可能,他心中也有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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