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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而那另一人,十分可能,就是一個叫文思慧的女孩子。

  明天非得把這個新發現告訴方僑生不可。

  許仲開十分細心,「你可是累了?」

  「不,別告辭,陪我久一點。」

  「恐怕我不是好伴。」仲開十分遺憾。

  餘芒笑道:「誰說的,光是看到你心已經定了。」

  許仲開意外得深深感動。

  他想到不久之前,他深愛的女孩子對他的含蓄不表欣賞,不禁哽咽。

  過一刻他說:「我還是讓你休息吧。」

  「明天同樣時間我等你。」

  她送許君到樓下,看他上了車,輕輕擺手,許仲開忍不住回頭看她,只見餘芒纖長瀟灑身型站在一彎新月之下,是夜的天空,似一幅深藍絲絨,大廈房子窗戶一格格亮著燈,像童話中保壘。這一次,許仲開知道他找到了公主。

  余芒待他車於拐了彎才返家。

  第二天一早,她往方僑生醫務所報到。

  護士迎出來,「余小姐,你怎麼來了?方醫生不在。」

  餘芒一驚,怔怔看著護士,「她在何處?」

  「方醫生早一個月已經通知各位,她要往赫爾辛基開醫務會議。」

  「我昨天才見過她。」

  「她是昨晚出發的,一星期後回來。」

  餘芒慘叫一聲,「我怎麼辦?」

  看護不禁莞爾,「余小姐,暫時找個朋友訴訴苦也一樣。」語氣幽默。

  「怎麼一樣?」餘芒歎道,「朋友聽完我們的心事立刻快速傳遞當人情播送出去,醫生則緊守秘密是為專業道德。」

  看護十分同情,「那麼,只得忍一忍了。」

  餘芒呻吟。

  她嗒然離開醫務所。

  偷得浮生半刻閑,不如去吃個早餐。

  她跳上車子,自然而然道出一間大酒店的名字,近日來她靠靈感行事,意外頻頻,刺激多多。

  到達目的地,她完全知道應當朝哪一個方向走去,有一張向街的兩人座位,她坐下便隨口吩咐要一杯酵母乳。

  好像天天來慣的樣子。

  余芒歎一口氣,古人會說一切是前生經歷。

  她攤開報紙,打算看聘人廣告版,余芒常懷隱憂:萬一做不成導演,到底還能做什麼,越看聘請欄越驚心,越怕越要看,不住自虐。

  斜對面有人看她。

  餘芒眼睛微微一瞄,便發覺那人是于世真。

  兩個女孩子相視微笑。

  世真作一個手勢,意思是,我過來坐好嗎?

  餘芒回報,歡迎歡迎。

  世真拿起她的茶杯過來,「我有一個朋友,從前來這裡喝茶,一定坐這個位置。」

  余芒完全知道她指誰,那個朋友,是文思慧。

  世真很技巧地問:「余小姐,你現在好似穿了她的鞋?」

  這是好形容詞。

  「我的事情,你都知道?」

  世真點點頭。

  「她的事情,你也都知道?」

  世真笑著頷首。

  餘芒深覺不值,「你們這一夥全是自幼一起長大的表兄弟姐妹,自然沒有秘密,我卻是外人。」

  世真天真地答:「我們需要新血。」

  餘芒啼笑皆非。

  話還沒說完,思慧的母親文太太到了。

  余芒與于世真連忙站起來。

  文太太笑說:「昨日世保陪我去看了余小姐的新片,世保說想多多瞭解余導演。」

  餘芒有點寬慰,至少多賣掉兩張票子。

  文太太並沒有坐下,餘芒立刻知道雅意,「我有事先走一步。」立刻告辭,好讓人家說正經話。

  她走了很久,文太太才說:「仲開同世保都告訴我余小姐像思慧像到極點。」

  世真問:「是為了那樣才喜歡她嗎?」

  文太太笑一笑,「開頭也許因此吸引了他們,現在,我認為余小姐自有她的優點。」

  「她是城內非常有名氣的文藝工作者之一。」

  「世保也如是說。」

  「你覺得她像不像思慧?」于世真問姨母。

  文太太苦笑,「我是個失敗的母親,我與思慧不熟,我竟不知思慧有什麼小動作,我不覺得像。」

  世真卻輕輕說:「有時神情真像得離奇,驟然看去,嚇一跳,仿佛就是思慧。」

  「怎麼可能?」文太太抬起頭,「思慧是無望的了。」

  「每一天都是一個新希望。」世真鼓勵姨母。

  「世真,年輕真好。」

  世真低頭不語,兩人語氣中沉鬱氣氛拂之不去。

  得為生活奔波的人又自一種說法。

  餘芒與工作人員會面,大家坐在長桌前,均默默無言。

  副導演小張說:「是劇本寫壞了。」

  餘芒苦笑,「即使是,導演罪該萬死,居然通過那樣的本子。」

  製片小林說:「宣傳不足夠,毫無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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