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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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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寶珊坐在她們母親的右手邊,香夫人的律師在左角,徐可立一見連環就迎出來。 「那件事我到今早才知道。連環,謝謝你的朋友。」 香夫人抬起頭,「這宗消息會令連環高興。」 連環低頭屏息,不敢無禮。 「我與香氏曾嘗試庭外和解。」 連環沒想到一年多的紛爭會因此妥協,一時倒不是高興,而是意外。 香夫人說:「希望我能得到我要的,他也得到他要的。」說到最後,聲線細不可聞。 連環懂得叫他來是第一時間叫他知道這個消息。 香夫人輕輕站起來,「我送連環出去。」 她在門廳裡抬起頭端詳連環,「你看你在這個家裡扮演了多麼重要的角色。」 連環不語。 「你懂得我們,比我們懂得自己更多。」 連環想否認,卻只能在喉間發出一點聲響。 「許多許多年之前,我來到這間屋子,是因為有人愛我。」 連環想,呵,這是她的故事,她終於講出來了。 「那個人開頭的確能夠遵守他的諾言,我們生活得很愉快。可是後來,他患了惡症,改變了他的觀點,我變成他最憎恨的人。」 連環一怔。 說故事的人笑一笑,「當年你見他,他已經知道自己的病,人變得多疑孤僻,難以相處。」 連環惻然。 事情還沒有發生之前香權賜已預知它會發生,步步為營,處處防範,結果女方被逼與他合作,朝那個悲哀的方向走去,直到完成他的願望與預言。 「他到現在還左右著我們的情緒,他沒打算放過我們。直到昨天,我才發覺,他雖已去世,我們卻仍為他而活,這正是他的預謀。」 連環一直沒有出聲。 他們站在門口,司機把一輛血紅色開篷跑車駛出來。 連環嚇一跳。 鄧女士忽然笑了,「連環,為何驚奇,你對這輛車子應該十分熟悉。」 連環只得說:「徐可立好像有一輛。」 「不,不是他的。」 她嘴角那絲神秘的笑容又浮現出來。 連環明白了,她像是在說:香權賜,你看,我雖然贏不了你,但是我也沒輸。 她上了車子,連環替她關上車門,跑車迅速在彎角上消失。 她沒能擺脫他,她也不能。 徐可立緩緩走出來,對連環說:「她這次大讓步,想必是為著阿紫,可是香氏也起碼不見三分一控制權。」 連環低頭不語。 「我們已經找到診治阿紫的醫生。」 「她可願意合作?」 「你見過香紫珊同任何人合作沒有?」 連環笑一笑,靜靜步行回家。 只見阿紫坐在大石上等他。 一開口便說:「我並不感激你。」 「我從來不曾以為你會。」 「你應當挺身而出,對那幾個人說,那些冰塊屬於你,你應為我頂罪。」 連環坐在她對面,「我還以為我是你的朋友。」 「我不要一個陌生女人幫我忙。」 「林湘芹不是陌生人。」 香紫珊忽然笑,「沒有人可以自我手中把你奪走。」 連環很鎮靜地答:「我並不打算離開你,我們會一直是朋友。」 阿紫摔開他的手。 「你還是七歲時的脾氣,人家的茶會不請你,你就要叫別人不高興。」 阿紫問:「他們為什麼不邀請我?」 「為什麼一定要請你?沒有人可以擁有一切,你如果覺得寂寞,你還得自己排解。相信我,香紫珊,你的痛苦並不比別人的更深更重。」 阿紫說:「你那樣講是因為你不再愛我。」 她說得那麼肯定,連環非常願意相信那是事實。 「我要你小心地聽我說,阿紫,你可願意離開香家出來生活?」 阿紫訝異地看著連環。 「你分明從來沒有考慮過,你不願意接觸香宅以外的天地,你只希望我們來依附你。」 香紫珊睜大了眼睛,連環知道他說對了。 「我不想成為別人的附屬品,我想呼吸,想過自己的生活,自由自在地安排選擇將來,這種意願不難明白吧?」 香紫珊不相信連環會拒絕她,一臉驚惶憤怒,她一向不懂得壓抑情緒,立刻站起來走。 連環並沒有追上去,他看著天空籲出一口氣。 這時連嫂喚道:「連環,連環,你是不是在外頭,湘芹找你。」 他一抬頭,看到湘芹站在窗前。 她來的有一點時候了,在那個窗口看下來,不會看清天下事,但已經足夠多。 連環走到樹下對著上面問:「叫我?」 「伯母有事同你商量。」 「她為什麼不親自同我說?」 湘芹笑笑,「你不可靠。」 連嫂出來奇怪地問道:「你倆好不怪異,為何一個站在樓上,另一個站在樓下?」 湘芹說:「樓上才好呢,居高臨下。」 連嫂同兒子說:「老區找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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