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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陳曉非站在車外等他們,一看見瑉瑉便說:「無線電剛才報告,蘇珊奧勃朗業無生命危險。」

  梁永燊說:「看,我講對了,你並無任何詭秘的力量。」

  瑉瑉呆呆地看著他。

  梁永燊拉開車門,「瑉瑉,你已經受夠,我們回去吧!」

  過兩日,瑉瑉的情緒尚未完全平復,張沼平找上門來。

  陳曉非厭惡地說:「出去出去,這裡沒有人要見你。」

  瑉瑉在門縫裡看到他,「阿姨,讓他進來。」

  張沼平很鎮靜,他在瑉瑉對面坐下。

  瑉瑉低著頭,不想看他的臉。

  他輕輕說:「蘇珊會得康復。」

  瑉瑉說:「那的確是好消息。」

  「我特地來向你道歉,我不該怪你,我收回我說過那些無禮的話。」

  「我原諒你,你情不自禁,不能控制。」

  張沼平仰起頭看向窗外,「你說得一點兒不錯,她受傷後我才發覺對她的感情有多深,我們打算結婚。」

  「我很高興我沒有阻礙你們。」

  張沼平站起來,「我錯怪了你。」

  「告訴她,她沒有輸。」

  瑉瑉把張沼平送出去。

  陳曉非驚問:「為何這樣大方?」

  瑉瑉忽然說:「因為我也決定結婚。」

  「同誰?」

  梁永燊站在一旁,一顆心跳得似要從喉嚨躍出。

  瑉瑉卻說:「同我的功課,我再也再也再也不要與異性來往。」

  梁永燊有點兒心酸有點兒輕鬆有點兒感慨,心情十分矛盾。

  瑉瑉轉過頭來看住梁永燊,「告訴我為什麼男性那麼奇怪,他們到底要什麼?」

  梁永燊無言以對。

  陳曉非來解圍,「我們女人也不容易瞭解,很多時候,我們也不知道要的是什麼。」

  瑉瑉沉默。

  梁永燊在她阿姨走了以後又陪了她一段日子。

  瑉瑉可以一整天不說一句話,梁永燊覺得失敗,也覺得灰心,趁春假,他悄悄離開。

  陳曉非第一個發覺他變了。

  開頭是推忙新工作,把一個禮拜三次的牌局減至一次,後來連這一次都頻頻改期。

  洪俊德打一個呵欠,「不用問,他准是找到異性朋友了。」

  「什麼,」陳曉非不忿道:「他如何向吳瑉瑉交待?」

  洪俊德看妻子一眼,「公平一點兒,吳瑉瑉何嘗把他放在心上過。」這句話實在不假。

  陳曉非頹然,「吳瑉瑉的魅力難道消失了。」

  洪俊德開玩笑,「你應該知道,你是她的守護者。」

  梁永燊帶來他的女朋友袁鈞英。

  那女孩是他的同事,他們有許多共同的興趣,而且好像真的在戀愛了,即使在長輩家中做人客,亦忍不住眉來眼去,找機會偷偷地笑。

  梁永燊臉上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泰的表情,他胖了,也鈍了,那女孩很願意照顧他,茶水點心都遞在他手中,他發牌的時候,她提點他。

  陳曉非簡直討厭這個袁鈞巨。

  瑉瑉要是知道,一定會叫她吃苦。

  陳曉非想到這裡,忙不迭掩住自己的嘴,都是她這樣的人,叫吳瑉瑉蒙上不白之冤吧,那可憐的、自幼不為父母所喜的女孩子哪裡能叫什麼人吃苦。

  袁鈞英最後還是問起了她:「瑉瑉呢,可打算回來度假?」

  陳曉非不得不說:「此刻她也許已在旅途中了。」

  袁鈞英一直知道有這個人,梁永燊時常說起她,口氣有種出奇的溫柔,袁鉤英知道無論梁永燊怎麼形容,這個吳瑉瑉都是她的假想敵,她決不相信吳瑉瑉是他的小朋友。

  「梁永燊,」袁鈞英轉過頭去,「你一定要介紹我們認識。」

  陳曉非當著眾人臉問小梁,「瑉瑉可知道這件事?」

  小梁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答:「我一早與瑉瑉說過了。」

  年輕的一對告辭以後,陳曉非心中繼續哀傷整個下午。

  憑什麼那個姓袁的女孩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這樣理想的歸宿呢,吳瑉瑉總吃虧。

  洪俊德看了妻子,「人家暗中用勁你不曉得,見人挑擔不吃力。」

  她不出聲。

  洪俊德取笑她,「最近每個人安份守已,天下太平,你就不耐煩了。」

  陳曉非握住丈夫的手,「你說得對。」

  「吳豫生升了系主任,夫妻間真正有諒解,我同你無災無難,瑉瑉快要畢業,家裡從來沒有比現在更正常過,你別撩事鬥非。」

  「可是老像少了一點兒什麼。」

  「我知道,刺激。」

  瑉瑉回來就問:「見過梁永燊的女友沒有,長得好不好?」

  「很普通的一個女孩。」阿姨問,「你呢,你有沒有新朋友?」

  瑉瑉搖搖頭,「功課那樣緊,何來餘暇?」

  「瑉瑉,你一直有鬥志——」

  瑉瑉笑著打斷她,「阿姨錯了,我最怕比賽競爭,我最無勇氣。」

  她到客房去看一看,發覺床已經換過。

  阿姨解釋,「以前那張床太軟,所以你老做夢。」

  「夢來夢去,哪裡由人控制。」

  「是嗎,心理學有這樣一說?」

  瑉瑉平躺在新床上。

  她對阿姨說:「自從把力量交還之後,我安樂得多。」

  「力量,什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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