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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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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花十分鐘便準備好,梁永燊剛吃了一顆巧克力,打算翻閱最新雜誌,瑉瑉已經站在他面前。 她穿一襲簡單的白裙子,已經令小梁眼前一亮。 他緊張起來,搭訕問:「這枚式樣古典的胸針是令堂給你的嗎?」 瑉瑉搖搖頭,「她什麼都沒有留下來,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梁永燊一怔,怎麼可能,說得突兀些,他要是今日去了,留下的書本簿籍都有十大籮筐,而他還是個年輕人。 中年太大泰半已患上搜集狂,以他母親為例,香水一百瓶,鞋子五百雙,銀行保險箱五隻以上,衣櫥裡塞滿四季服裝,身外物多得匪夷所思,還不停地在增長中。 瑉瑉說:「我們走吧。」 禮堂人口用花鐘裝飾,清香撲鼻,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辦這樣漂亮的結婚酒會呢!瑉瑉取過一杯橘子汁便向穿白紗的新娘子走過去。 瑉瑉站在女主角旁邊,靜靜看著她與親友握手,言笑。 過半晌,新娘轉過頭來,看見有人充滿關懷地注視她,不由得笑意濃濃,伸出手來。 忽然之間她認出了這個少女。 「吳瑉瑉,是你!」瑉瑉很高興,踏前一步,「意長,你結婚了。」 莫意長看著這不速之客,一時手足無措,終於她伸出手臂與她擁抱,「吳瑉瑉,你好嗎?」 瑉瑉笑說:「原諒我無禮,不請自來。」 「不,無禮的是我。」 莫意長把瑉瑉拉到一角,「你長高了,漂亮了。」百感交集,說不出話來。 「意長,別後無恙乎,我有三車的話要同你說。」 有人叫:「意長,意長。」 是一個面貌端正的年輕人。 瑉瑉直覺知道他便是新郎。 她喜歡他那張開朗愉快的臉,他比邱進益更適合意長,瑉瑉由衷地祝賀她。 意長問:「覺得他怎麼樣?」 「好得不得了。」 「婚後我們回澳洲去繼續學業。」 「怎麼不見伯父伯母?」 「他們離婚後各自又結婚了,不知道該怎麼出席。」 瑉瑉也笑,「真沒想到中年人比我們更忙。」 其實她還想問:邱進益呢?惠長呢?但這是人家大喜日子,怎麼開得出口。 那邊又有人叫新娘子,意長非過去不可了,走之前用力握一握瑉瑉的手,瑉瑉看著她的背影,所有的新娘都似梔子花,她想。 梁永燊找到了瑉瑉,「我想介紹母親給你見面。」 瑉瑉抬起頭,「我要先走一步。」 「我送你。」 「不,我們明天見。」 她急步走開,他想追上去,給他母親一把拉住,酒會人擠,三秒鐘已失卻瑉瑉影蹤。 瑉瑉走到酒店大堂,松出一口氣。 她挑了一張大沙發,窩下去,閉上雙眼。 「吳瑉瑉。」 她一怔。 「你是吳瑉瑉,不是嗎?」 她輕輕睜開眼睛,不知幾時,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人。 她努力辨認他略帶憔悴的面孔。 終於瑉瑉輕輕說:「邱進益,你是邱進益。」 他苦澀地點頭,「你仍然記得我。」 「你也來參加婚禮。」 「不,我並沒有接到帖子,但我知道你會來,我特地來等你。」 瑉瑉一怔,如果他真想找她,一早可往華英女校。 邱進益看著她說:「你長大了。」 瑉瑉微笑,「你也是。」 「分手之後,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他的神情頗為異樣,瑉瑉警惕地站起來。 「我不停地想,你究竟是誰?到昨天,才恍然大悟。」 瑉瑉後退一步。 「你是莫老先生口中的阿修羅。」 瑉瑉不動聲色看著他。 這時候梁永燊終於找了過來,「瑉瑉,你在這裡。」如釋重負。 瑉瑉連忙握住他的手。 邱進益看著她。輕輕再說一次:「阿秀娜,你長大了。」跟著他掉頭而去。 梁永燊問:「此人是誰?」 瑉瑉沒有回答。 「我不知道你有英文名字,他叫你什麼,阿秀娜?」 瑉瑉搖搖頭。 梁永案笑說:「那是一個美麗的名字。」 「不,」瑉瑉說,「它並不美麗。」 「我送你回家,」梁永燊說,母親見不到你,頗為失望,還有,我不知道原來你認識新娘子。」 瑉瑉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當天晚上,她睡得很早。 睡房外一陣擾攘,把她驚醒。 她在床上坐起來,客廳中猶如舉行宴會,瑉瑉起碼聽見三四個不同的聲音。 她拉開房門,走過走廊,看到父親與繼母正與她阿姨對峙。 他們來幹什麼? 只聽得陳曉非正怒道:「不,我不會放你進去,她已經睡了。」 谷家華沙啞著喉嚨說:「多年來你守護著她如祭師守護神靈,曉非,你完全知道她的事。」 「我不應保護她嗎?實際她除出我們已無其他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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