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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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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非見她如此寂寥,因為內疚,更加縱容這孩子。 現在她同異性約會,事先都徵求瑉瑉同意,漸漸變得十分認真,人家來接她的時候,她老是悄悄地問瑉瑉:「你看這一位仁兄怎麼樣?」 瑉瑉如果搖頭,她便推說頭痛,三言兩語諸多藉口打發人家走,整個晚上獨自玩紙牌,解嘲地說:「不出去也不是損失。」可是平白把人招了來,又揮之即去,名聲就不大好,門庭頗為冷落。 陳曉非也知道,只是對瑉瑉笑說:「你與你父親可能都不想我嫁人。」 她也並沒有遇到非嫁不可的人,能把責任推在他們父女身上,她覺得相當愉快。 瑉瑉順利升到小學四年級,與阿姨形影不離。 一個夏日的星期六下午,豔陽高照,阿姨回來,把瑉瑉叫到身邊。 她取出一張照片,「你來看,這個人做你姨丈好不好?」 瑉瑉笑,她知道姨丈是什麼身份,阿姨又找到對象了,她連忙接過小照細看。 瑉瑉驚奇地說:「他長得有點兒像爸爸。」 阿姨低聲下氣與她商量:「你不反對吧,我叫他請你喝下午茶。」 瑉瑉輕輕問:「可是你要離開我了?」 阿姨答:「你現在已經可以照顧自己獨立生活,阿姨也想找個伴。」 瑉瑉點頭。 她阿姨鬆口氣。 吳豫生來了,她同他商量,他笑道:「你把這孩子寵壞後又甩手不顧,」其實是開心的,「上次那件事至今,也有好幾年了。」 陳曉非雙臂抱在胸前,不出聲。 吳豫生問:「你是不是懷疑什麼?」 過一會兒曉非才答:「沒有,很多女子在最後關頭發覺未婚夫行為不檢而解除婚約。」 「可是日後你這樣遷就瑉瑉。」 「不應該嗎?她既然住在我這裡,我有義務使她生活愉快。」 「我卻有種感覺,瑉瑉在那件意外中,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她不喜歡的人,註定失敗。」 吳豫生原是說笑,陳曉非聽在耳中,深深震盪,連忙轉頭頭掩飾。 吳接著問:「瑉瑉在學校有沒有人緣?」 陳曉非說:「沒有問題,她對一般人很寬容,她不大關心他們。」 吳豫生笑笑,「我們都犯了這個毛病!越是愛一個人,對他要求越高,害他窒息。」 「可不是。」 「你對洪俊德先生,就寬容點兒吧。」 陳曉非笑了。 瑉瑉這才知道,那位先生叫洪俊德。 他比較穩重,不大愛說話,側面某一個角度,看上去像她父親,年齡也相仿,瑉瑉對他印象不錯。 瑉瑉對莫意長說:「後來他們就結婚了,我搬去與父親住。」 「現在還結著婚?」 瑉瑉說是,「很恩愛,但是沒有孩子。」 「他們愛孩子嗎?」 瑉瑉惋惜地說:「絕對地。」 「那多可惜。」 「一定是這樣的,」瑉瑉說,「要孩子的人沒有生養,不愛孩子的人生一大堆。」 意長笑:「對你說只有好,你仍然獨霸他們的愛。」 成年人的世界不是一樣的,他們的佔有欲才強勁呢,瑉瑉沒有把這個意見講出來。 意長早不介意她說一半話停下來的習慣,只要吳瑉瑉繼續把筆記借給她,緊急關頭幫她抄算術題,她就是她的好朋友。 宿舍管得那麼嚴,意長還是有辦法帶了微形手提電視機回來,用耳筒,看到深夜,時間都不夠用。 瑉瑉有時到莫家作客,意長也常去吳家。 意長朋友知己比較多,是以瑉瑉老笑她濫交。 瑉瑉只與意長談得來,她對這位同房同學小心翼翼,從來沒有得罪過她。 搬到父親家開始覺得冷清。 但是阿姨已經旅行結婚,他們並沒有機會觀禮,只看到照片。 吳豫生問女兒:「你有沒發覺阿姨擺脫我們松一口氣?」 瑉瑉也笑。 「你要感激她把你帶在身邊這些年。」 瑉瑉點頭。 「同時,這位洪老大要是對她不好,我們父女倆找上門去對付他。」 瑉瑉覺得父親最近的心情大有進步。 吳豫生教文科,女學生多,每個學期總有一兩個放了學特別愛惜故來找他問功課,不一定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少年人多數寂寞而敏感,有機會同成熟智慧的教授接觸,當然不會放棄。 但是找到宿舍來的,只有張麗堂。 連姨丈都知道有這個濃眉大眼身段豐碩的女孩子。 他說:「現在年輕女子多大膽。」 他妻子沉默片刻,「也不小了,碩士班的學生,有二十四五歲了吧,很會得打算。」 吳豫生欠欠身,「她選的題目比較困難,怕她不能畢業,只得多幫她一點兒。」 曉非好似沒聽進去,「她一點兒也不適合你。」 洪俊德不語,這一點點含蓄的妒意他還可以忍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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