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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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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莉緹瞪大了眼,她不知道自己的表姐會完全的站在曹學城的立場說話。 「莉緹,換個方式想,這說不定是你一次自救的契機,你可以不必再傻下去,你可以完完全全的擺脫他們父子,開始你的新生活。」這才是薛靖雯的意思,她的冷嘲熱諷是要莉緹看開。 「但是我……要這麼做談何容易啊!」 「我知道你氣,你氣曹學城毫不考慮、毫不猶豫的就讓他的前妻回來,他應該想想你的感覺,但是你為什麼不換個角度想,他也許怕他自己配不上你啊!」 「我從來沒有嫌過他。」 「我說的是他的感覺,你並不知道他的感覺。」薛靖雯喝了口啤酒,她發誓再也不碰威士忌。 「這麼久了,我瞭解他——」 「那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你就不該意外。」 「他混賬!」 「你低能!」 「表姊——」關莉緹滿是震驚的眼神。 「我是站在公平的立場看這件事,我沒有偏袒哪一方。」薛靖雯仍是無辜的表情。 「你也許沒有說錯,他可以輕易就再接納他的前妻,一家團圓,但是他至少可以給一點緩衝的時間,不是這麼突然的就切斷我和他們父子之間的所有關係啊!」關莉緹慍怒的吼。 「快刀斬亂麻嘛!」 「這叫置人於死地!」 「如果你不服氣,你可以去和他的前妻爭啊!」薛靖雯建議她表妹。 關莉緹看了薛靖雯一眼。這不是她做得出來的事。 「莉緹,如果你真肯聽表姐一句話,那就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四周的男人,一定有比曹學城憨厚、老實、誠懇的男人;如果你決定一直等下去,等他的前妻是不是哪天想開了又要掛冠求去,那你就不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堅強一點,別丟女人的臉!」 「我……」莉緹止住淚。 「哭有什麼用?!你指望我陪著你一起哭,還是要我讓你脫胎換骨的面對現實?」 「表姐……」 「我也有我的傷心、我的恐懼、我的煩惱、我解不開的一大堆結,但是我不會坐著痛哭,像個無助的人般的任人宰割。莉緹,與其用哭來面對事情,不如學著冷靜點。」薛靖雯滿不在乎的說道。 「表姐……」關莉緹真的不哭了,受到薛靖雯的影響,她真的冷靜下來,不再是個只會哭、只會嘮叨個沒完的女孩。 「就像這樣,控制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你真堅強,真教人佩服。」 壓抑著想狂笑的衝動,她實在不配莉緹這麼讚美她,她只是比較會掩飾自己的傷痛而已,直到今天她依然不敢面對那晚在汽車後座所發生的事。 看出她的表情有異,關莉緹一臉關心,詢問的看著她的表姊。 「表姊,你怎麼了?」 「其實你被我騙了,我一點都不堅強,我現在心裡怕得要命……」薛靖雯這時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怕?怕什麼?」 「怕我會懷孕。」她苦笑。 「懷孕?!」關莉緹目瞪口呆。「和……」 「鐘嶽。」薛靖雯接口道,語氣中充滿了不耐與自嘲。「除了他還會有誰?」 「可是你們……你們不是已經緣盡情了了嗎?」 「我是這麼想,但他又開始追求我,我……可能是半推半就吧,借著酒意,在他汽車的後座……莉緹,我知道自己依然愛他,但我就是拉不下臉去應承這個事實,現在……我可能當未婚媽媽啊……」 「只要向他坦白你的愛意,你們就可以一起迎接這個愛情結晶啊,如果已經孕育的話!」莉緹祝福的笑道。 「可是我……」在那晚之後,她用盡所有的方法去躲他、忽視他,現在她又怎麼能去跟他說她愛他,她也為那晚的事而回味不已,她做不到啊!「你不知道啦!莉緹,我沒給他留餘地。」 「他愛你,他會原諒你的!」 「可是如果他不再來找我呢?」 「你可以去找他啊!」 「我——」 「表姊,也該是你撕下驕傲外衣的時候了。」 趕到醫院的急症室,曹學城只見到一個平日並不是很熟的鄰居,而這個鄰居正陪著一個大哭大鬧的小孩,他定睛一看,是敬敬沒錯,敬敬的頭上貼著紗布,紗布上還有血漬,看得他心跳加快。 「敬敬!」他沖了過去,不知道是街坊哪個鄰居打電話給他的,告訴他兒子出事了,被電單車撞到,要他馬上趕到醫院的急症室。 「爸爸……」一見到自己父親,曹敬的哭聲更加的淒厲、更加的尖銳。 「你是曹先生吧?!」 「你是……」曹學城見過這個人,但不知道他住哪一棟、哪一樓,更不知道他姓啥、叫啥。 「我姓張、是你們隔壁棟二樓的鄰居,你兒子被電單車撞倒的時候,我就在附近。請了雜貨店的老闆聯絡你以後,我就立刻送他來醫院,頭上縫了五針,好象沒有其它外傷,但醫生說要再觀察。」 「謝謝你……謝謝……」曹學城感激不已的連連道謝。 「沒什麼,只是小孩子的安全要注意啊!」 「會的、會的……」他掏出皮夾。「這個醫藥費——」 「孩子沒事就好,這點小錢就不用了。」 「張先生,你一定要收,你把孩子送來就已經是教我無以回報的恩惠了,如果再讓你出醫藥費,那豈不是……」曹學城漲紅了臉。 「大家都是鄰居,遠親不如近鄰,少少的醫藥費真的沒有什麼,改天你請我吃頓飯就是了。」 「張先生……」 「我先走了,你最好再和醫生談談,比較能掌握你兒子的病情。」 「謝謝你……」 「好好照顧孩子啊!」張先生叮嚀。 「我會的!」 張先生一走,敬敬立刻撒嬌的往曹學城的懷裡鑽,他抽噎著,但是似乎沒什麼大礙的樣子,緊緊的抱著兒子,曹學城激動得無法自已,他這才知道兒子的重要性,他可以失去一切,但不能失去敬敬。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呢?翁楓在哪裡?孩子的媽在哪裡?以前有關莉緹在的時候,從來沒有任何的意外,莉緹把敬敬照顧得很好,但翁楓才回來就不一樣了,她連人影都不知道在哪?! 「敬敬,媽媽呢?」 「我不知道,我醒來就沒有看到她了……」 「你一個人為什麼要跑出去呢?」 「我要玩球,以前阿姨都會陪我玩球的。爸爸,阿姨為什麼不來了?我們再去等她下班好不好?我要阿姨,我不要媽媽啊!」敬敬扯著自己爸爸的袖子,要他爸爸帶他去找阿姨。 「敬敬……」曹學城左右為難,他的心裡是又氣又傷心,氣自己的前妻,傷心敬敬的無奈,他的親媽媽還比不上一個阿姨。 「我要阿姨!」 「敬敬……」翁楓呼天搶地的聲音傳來,接著是她高跟鞋的聲音。 曹學城冷眼的看著急奔而來的前妻,他即使在和她離婚的那段日子都沒有這麼的恨她過,但這一刻,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敬敬沒事吧?!」她著急的問,伸手想要抱兒子,但是敬敬閃閃躲躲,就是不肯讓她抱。 「你去哪裡了?」 「我去逛街,現在大減價……」 「逛街?!」他不可思議地叫道。 「是啊……」 「你把兒子丟在家裡,自己一個人逛街?」曹學城要不是抱著兒子,他真的會狠狠的給她一耳光。「你居然做得出這種事?如果兒子今天出了什麼意外,你一輩子良心能安嗎?」 「我——」她一副知錯的表情。 「敬敬是你的親兒子,不是你抱來的,不是別人硬塞給你的,你有責任照顧他,他應該是你生活和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應該排在你的逛街前面!」曹學城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他真的震怒到極點。 「這件意外只是湊巧……」 「湊巧?!」曹學城簡直要氣瘋了。「他有可能失去他的一條小命,而不是只縫五針!」 「我知道錯了……」她道歉。 「錯……」他仰天長嘯。「我才錯了!」 「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生了。」她向他保證、承諾。「我不會再把他單獨留在家裡。」 曹學城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信任她,但真的很懷疑自己的決定,讓翁楓回來並沒有使他們父子的生活更好,他甚至對她都產生不了興趣。 「回家吧……」她看著他們父子,輕聲的說。 「爸爸,我要阿姨……」敬敬也小聲的叫。 「阿姨?哪個阿姨?」翁楓納悶的看著曹學城。 「你不知道的。」他一句話就結束這個話題,轉而向醫生的方向走去,他必須好好的想一下,想整個未來,想什麼對敬敬最好,他不能只求自己的單純和輕鬆,翁楓不適合他和敬敬,即使她曾是他的妻子、敬敬的媽。 他終於認清了。 重投懷抱 陶子傑帶著相片,在傭人的指點下,穿過魯家富麗堂皇的客廳,來到屋後的游泳池,他這才見識到魯貝琪是怎樣的一個富家千金,他那個窩……是有點委屈她了,想到她還去卡拉OK打工、在便利店當店員,可真是折煞她了。 穿著一身保守的連身泳衣,正在游泳池裡來來回回游不停、像發洩什麼似的魯貝琪,一見到陶子傑的到來,她驚愕之余,連喝了幾口水。 拿著條大毛巾,陶子傑等在游泳池的池邊,親切、優雅的替剛出游泳池的魯貝琪披上毛巾。 「謝謝!」 「原來你過的是這樣的生活?!」他看著池邊一個玻璃桌上的東西,果汁、咖啡、點心、水果,應有盡有,好象是電影上的情節。貝琪被伺候得很好,她真是什麼都不缺,而且還是個獨生女,魯智深在商場上的名氣很響亮的。 「富豪級…但是空洞。」她向他坦承。 「你不會告訴我你懷念在我那的生活吧?」他故作驚訝狀。 她當然懷念,只是沒有必要讓他知道,所以她攤攤手的不語,比一個請他坐的姿勢。 他坐了下去,但表情並不愉快。 「要喝點什麼?」她也坐下並招呼他。 「咖啡。」 她替他倒了一杯冰咖啡,沒有加糖和奶精,在一起生活了一陣子,總會清楚對方的一些習慣。 「你這陣子忙什麼?」他閒聊似的問她,總要有個開場白,在這麼華麗、氣派的屋子裡,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和她說話似的。 「複學的事。」 「沒問題吧?!」 「如果有,我爸、媽會安排我到外國去念書。」她表面上一派稀鬆平常的表情,其實心裡全是對他的思念和渴慕,她一點也不想出國去念什麼書,但是如果考慮療傷止痛的話……她還是離香港遠一點。 正確的說,離陶子傑遠一點。 「反正每一件事對你來說都很簡單的,是不是?」他掩不住語氣中的嘲弄。 「財富並不能買到一切。」她語重心長地說道。「好比愛情……」 「安琪——」他一時忘情的又喊錯。 「請不要叫我安琪,我已經恢復所有的記憶,我是魯貝琪,我不能再當安琪……」 「是啊!」他訕訕然的一笑,如果比較過安琪和魯貝琪所過的生活和所受的待遇,那沒有人會當安琪,安琪必須自食其力,安琪什麼都不記得,但是安琪好快樂,眼神中少有憂鬱和失落。 「你今天來……」她希望不要是來送喜帖的。 「有一些相片……」他把一個小牛皮信封交給了她。「我想你或許會想看。」 魯貝琪打開信封,拿出了一疊的照片,當她看到他和她的合照時,她眉宇之間的輕愁更加的明顯。如果沒有薛靖雯,她和陶子傑也是匹配的一對,相片是這麼告訴她的,相片中的安琪是那麼的快樂,眼睛清亮有神,一舉手一投足都有著動人的神采。 陶子傑亦是。 相片中的陶子傑風度翩翩,他的站姿英挺煥發,他的眼神溫柔、感性,尤其是他倆一些牽手、擁肩的合照,真情流露,自然而且非常的生活化,如果說他們之間一點什麼都沒有…… 但能有什麼嗎? 「鐘大哥是個了不起的攝影師。」她由衷的佩服。 「因此他能化腐朽為神奇?」 她並不贊同的看他一眼。「你跟我的搭配是『腐朽』?你要說的是這個?」 「貝琪……」 「當然了,什麼人該和什麼人配在一起是一定的,勉強不來的!」魯貝琪表情冷漠的說,她當然沒法和薛靖雯相比。 陶子傑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是暗示他,他一點也配不上她。 「你說對了,什麼人是該和什麼人在一起的。」他冷冷的贊同道。 「她好嗎?」 「誰?」 「薛靖雯。」 「只要順利解決一些事,我想她會很好的,很快的走進禮堂。有時候,女人就是搞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我想她會想通的,你為什麼會特別的關心她?」陶子傑感到有些意外。 「她是你經理人公司裡最紅的模特兒,不是嗎?」對薛靖雯,魯貝琪也做了點小調查,她和陶子傑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是啊!」 「你一定不想失去她。」 「當然。」站在公司的立場而言,他當然不希望失去一個可以給公司帶來極大利潤的人。 聽在魯貝琪的耳中,這個「當然」令她椎心刺骨,令她痛不欲生。她希望事情會有轉機,或許是她想錯了,或許情況可能並不如她所料的悲觀,但事實證明,她輸了這場戰爭。 「你呢?貝琪,在你恢復記憶之後,你一定想起了你所有的追求者,起碼好幾卡車,是不是?」 「當然!」她也回敬他同樣的話。 「有……比較可能的對象嗎?」他不著痕跡的試探道。 「有啊,事實上我這個暑假就要到英國去看他,我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魯貝琪誇大事實,她和侯家偉是一百個、一千個不可能。 「令人……羡慕。」 「你也是。」魯貝琪暗示的指薛靖雯。「你也令很多的男人又羨又妒。」 「是嗎?」 看著泳池,魯貝琪知道再說什麼都改變不了很多的事實,她怕自己會一個不小心吐露出自己的愛意,給陶子傑增加心理負擔。一個起身的動作,她拿掉了披在肩上的大毛巾,她寧可在泳池裡發洩她的傷心和怒氣。 「我想再繼續我的游泳……」 「是我打擾了你。」他生疏、客氣的起身。「我不知道自己也有不受歡迎的時候。」 「子傑——」她想說明一切。 「祝你在英國玩得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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