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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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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哪裡比男子遜色?女子只是沒有努力的機會罷了。 她若不是以男子身分活了下來,現下只怕不知道在哪處風月院裡唱歌賣笑了;她若不是以男子身分活了下來,現下哪能靠著真本事去尋找她唯一的妹妹呢? 姬子夏拿起玉簫,才吹了幾聲,鄉愁撩亂著心,吹來吹去總想起家人和緋雪,遂放下簫子,長喟一聲。 莊主昨晚是想試煉她什麼?看她會不會酒後亂性對不起緋雪嗎?她贏了賭注了嗎?莊主願意幫她找到緋雪嗎? 一陣涼風吹來,吹得腦中全是疑惑,但身子還未完全痊癒的她昏昏欲眠。 她無力地斜倚在窗臺,烏絲在肩上輕瀉,柳眉輕蹙,一雙秋水眸眺望著天際。雪白的手臂拎著玉簫,兩者竟是未分軒輊的剔透水瑩。 皇甫昊天到來時,看到的便是姬子夏的這番風情。 「莊主——」姬子夏一瞧見皇甫昊天,立即下榻,飛快地綰起發。 她咬住唇,強忍著額際的劇烈抽痛,仍然彎身向莊主一拱手。 「身子好些了嗎?」皇甫昊天望著她慘白的雙唇,沈聲問道。 「好些了。」莊主為什麼親自來訪?不會是因為懷疑她的身分吧?姬子夏垂著頭,莫名心虛了起來。 「抬頭看我。」皇甫昊天沈聲命令道。 迎上皇甫昊天的是一雙冰湖般的凝澄眸子。皇甫昊天的心頭,又是一窒。 他皇甫昊天沒有要不到的東西。但是,有些東西是他明知道自己想要,卻又不能要的。他掌管著這麼龐大的皇甫產業,他自有分寸。 不碰姬子夏,但把人擱在自己身邊,時時看著,總是順了他某部分的心意吧! 「莊主,這玉簫?」姬子夏不愛被人這麼盯著,遂拿起玉簫問道。 「你那日喝醉酒,直嚷著兒時愛吹簫,我便讓人找了這支玉簫給你。」 「給莊主添麻煩了。」姬子夏臉色不甚自在地雙手奉上玉簫。 「你留著吧。」那支玉簫現下放在他身邊,也是徒惱心神罷了。 「這玉簫太名貴,我不能收。」玉簫質地通身瑩透,一看便知道價值不菲。 「要你留著,你便留著!」皇甫昊天板起臉,眼色冷狠地瞥姬子夏一眼。 姬子夏被皇甫昊天突如其來的怒氣一驚,只得默然收下玉簫。 「莊主手裡拿著卷軸,可是有事要交代?」姬子夏問道。 「我拿著年末要新建的船圖過來讓你爹瞧瞧。」沒說的是,他可是親眼看徐公持出門,才走到這裡來的。 「爹出門了,但我可以瞧瞧嗎?是那艘新式的船嗎?」姬子夏眼眸一亮,精神振奮了起來。 「嗯。」皇甫昊天點頭,坐到窗邊長榻上,攤開了船圖。 姬子夏靠了過去,一股乾淨皂莢的味道鑽入了皇甫昊天的鼻尖。 「這艘新船能以腳蹬輪槳前進,此舉較之人力劃槳,不但省力且快速許多。」皇甫昊天心神不寧地說道。 「我知道,爹提過這回事。這可是一件大事哪。」姬子夏雙眼發亮地望著草圖。 「你對造船有興趣?」 「小時候,我親生爹就愛做船的模型給我看,他還老說將來定要帶我們搭船順著寧波、密州、蘇州而下呢!」姬子夏抬頭對皇甫昊天一笑。 皇甫昊天緊盯著那雙晶燦如星的笑眸,什麼話也沒說。 姬子夏也覺得自己的笑意太過熱絡了些,連忙斂去表情。 「我研究過海圖數回,國內南糧北送既已成定局,但若是能以海船運糧,其實較之大運河速度為快,不是嗎?」姬子夏隨口提了句疑惑。 「海船運糧,擋人財物。多少人靠著國內大運河吃穿,即便運河時通時塞,總是條賺錢命脈。」皇甫昊天贊許地看了姬子夏一眼,看來這小子不光只是長了一張俊臉。 「啊,我確實忽略了這層。」姬子夏點頭,一陣輕風吹起幾縷髮絲,拂上眼瞳。她眨了下眼,青蔥十指將髮絲往耳後一拂。 皇甫昊天眯起眼,緊掐住雙手,忍住想將姬子夏髮髻鬆開的衝動。 以前沒動心,只當姬子夏長得清秀。如今動心了,姬子夏的舉手投足便能隨意引他留連忘返。 「對了,明天會有畫工會來。你把未婚妻的模樣,好好告訴畫工,或者你手裡有什麼定情物,也能一併附上。」皇甫昊天嗄聲說道,為的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姬子夏望著他,怔住了。 「我讓秋香誘惑你,你卻不為所動,你勝了這場賭注。我會努力幫你尋到未婚妻的。」皇甫昊天薄唇一抿,眼裡頗有幾分譏誚意味——他輸的又何只這一樁呢?誰料想得到,遭到誘惑的人竟是他自己。 「莊主,您的恩情,我沒齒難忘……」姬子夏強忍著淚,對著莊主頻頻拱手為禮。情緒激動的她,全然不知情當她的淚光在眼裡打轉時,會瞅得人多麼心慌意他向。 「好好休息,認真工作便是報恩了。」皇甫昊天嗄聲說道,目光從姬子夏臉上移開。「我讓賬房送些人參過來,等你病好之後,好好地補補氣。」 「莊主不需如此費心。」姬子夏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了。 「我養一個病人有何益處,皇甫莊裡的賬目總還是要有人處理。」皇甫昊天故意厲聲說道。 「這幾天莊內的賬目,不是由爹出面處理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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