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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李若水捂住他的唇,不讓他多嘴。“我也氣極了那名衛士,只是如今若是威罰嚴懲他,也只會讓他更懼怕威儀。難保下回哪個王爺上門時,他又一時心懼而讓人闖入了府內。若是能讓他們因為擔心你會有危險,心生警戒、力抗外人,如此豈不更好。這事就交給我來處理,好嗎?”

  耶律烈望著她水亮雙眸,心火漸熄,強硬姿態便也慢慢軟化了。

  他如何能不答應她的要求呢?她的每件事無非都是為了他哪!

  他想他是等不到皇帝那紙詔書了,他要讓田管事即日起便開始秘密籌備婚事,給她一個驚喜。待得皇帝詔書一到,他便要與她立刻成親!

  就在耶律烈休養生息之際,除夕已經悄然到來。

  這個除夕夜,李若水為了讓府裡關係更熱絡,特別安排府內所有僕役一同在大廳裡吃團圓飯。

  怕耶律烈習慣性的板臉惡態會嚇得旁人,連團圓飯都吃得忐忑不安,她特別聘人在席前演出象徵驅鬼、送舊迎新的“儺舞”。

  只見數十名表演者頭戴紅色頭幘、手持大鼓地賣力演出著,一時之間舞鼓齊揚,所有人全看得目不轉睛,鼓掌鼓得手心發燙,氣氛自然熱烈無比。而廳外架起的沉香、沉香木架,更是燎香全府,讓每個人都沾染了好福氣。

  只是這飯席之間,仍有一個人不專心,看完儺舞,早早便藉口體弱而到房裡,那人便是耶律烈。

  他一雙黑眸整晚都盯著李若水,放肆地毫不掩飾眼裡×望。

  李若水怕自己表現得太露骨,只好順應著他,早早發完大紅包給府裡眾人之後,便同他一起回到屋裡。

  他從不是節制熱情之人,有時一夜要她幾回也不嫌累。先前因為他的中毒、她的腿傷,硬是禁欲了數日,也算是吃了些苦頭。

  回到屋內,李若水替他更完衣,逼他吃完苦藥之後,她走至屏風後頭梳妝鏡前,卸下簡單首飾,並從衣櫃裡取出一套素面單衣。

  咦?她眼尖地發現有一隻綢緞包被塞在衣櫃角落。

  她取出綢緞包,發現裡頭有著一串珍珠、一道雕著鳳凰于飛的黃金額飾、一套繡工精細到連皇后都要驚歎的絲緞紅嫁裳。

  這些都是新嫁娘的物品。莫非他……莫非他……打算娶她入門?李若水呼吸急亂了,胸口怦怦直跳。

  但他曾在他娘面前許過誓要娶世王貴族之女為妻啊,她心裡如此忖道,卻還是壓不住心頭期待。

  也許他改變了,知道凡事不是一定要固執到底,他娘希望的無非是他的快樂。李若水揪著一顆心,悄悄地把綢緞包放回後方角落。

  “你拖拖拉拉的做什麼?反正待會兒便要脫掉,也甭換什麼衣裳了。”耶律烈走至屏風後,長臂一伸便擁她入懷。

  李若水被他嚇了一大跳,想起他藏在櫃裡的那些東西,雪頰不免嫣粉了起來。

  “為何更衣這麼久?”他問。

  “我只是在想朱芙蓉怎麼能如此視人命為草芥。”她胡亂扯了個藉口。

  “大過年的,想那些觸黴頭的事做什麼。腿還疼嗎?”他掀起她的蟬薄單衣,低頭打量著她白皙腿上已癒合的傷口。

  “我沒事。”她扯回單衣覆住腿間,覺得這般姿勢太羞人。

  “夏大夫也說你沒事,可以恢復夫妻生活了。不過,我還是親自檢查一下比較放心。”他不顧她的抵抗,再度撩起她的裙擺,露出她纖柔腿根。

  “你居然去問夏大夫這種事。”她捶他肩膀,窘到滿臉通紅。

  他身強體壯,根本沒被她動搖半分。

  倒是他一看到她紅了臉,以為她在忍痛,當下便在她面前單膝落地,大掌撫過她那仍留著疤痕的右腿肌膚,皺眉問道:“還痛嗎?要不要我幫你上藥?”

  他的指節在她雪滑肌膚上滑動著,她咬住唇,身子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

  “不疼了。”她低語著。

  他低頭以唇輕滑過那道紅痕,用他溫熱的舌融化她冰冷的肌膚……

  雲雨過後,耶律烈打橫抱起歡愛後嬌弱無力、惹人憐愛的她。

  “我……”耶律烈將她放在榻邊,低頭凝望著她。

  李若水半睜著眸,揪著一顆心,等待著他開口要求她成為他的妻。

  耶律烈撫著她的臉頰,想告訴她,他聘請了多少出名工匠替她連夜趕工嫁妝,想告訴她他砸了多少銀兩,只為了讓田管事在最快時間裡籌劃好婚事。

  他原本是打算等到皇帝詔書下來,再告訴李若水這事。沒想到皇帝那個藥罐子,病得幾天幾夜下不了床,根本沒法子處理事情,害得詔書一延再延,標準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此時偏偏又催不得,真是氣煞人也。

  耶律烈望著她臉上詢問神色,一對濃眉卻是愈擰愈緊。不行!他得忍!忍耐到詔書下來時,他才能看到她又驚又喜的神情。

  耶律烈突然將她的臉龐壓至胸膛上,粗聲說道:“沒事,睡吧。”

  莫非這個大男人害臊嗎?李若水揚起一抹甜笑,側身將笑意整個埋進他的胸膛裡。

  這晚,李若水作了一個夢,夢中的她頭系額飾、身披紅嫁裳,正與他拜著天地時,結果卻出現了另一個無臉女子,將她推倒在地……

  李若水被這個夢驚醒,驀地睜開眼,屋內大燭仍明亮,身邊的他正沉睡。但一手仍緊緊攬著她。

  她放下心,再度閉上眼,卻是怎麼樣也沒法子再入睡了。

  他為何不開口跟她提婚事呢……

  除夕過後便是正月初一,耶律烈按照慣例歇業半月。

  此半月之間,耶律烈白日帶著她行走於大街小巷、歌舞戲園、各式彩棚間,領略著城內車馬交馳的繁華景象。夜裡則與她終夜纏綿,恩愛不歇。直至十六日商鋪開工之後,他方依依不捨地離開芙蓉暖帳,再度打理事業。

  此時,耶律府裡,李若水正與母親同坐在房裡,母女倆邊做事邊不著邊際地說著話。

  “娘一直想問,你怎麼不央求城主替你找找親生爹娘呢?”李氏問道。

  “他是跟我提過這事,但我不想事事都煩勞他,待我想出尋親好法子之後,再讓他代我找人吧!”李若水撩起雲袖,磨墨提筆,專注地在紙上繪出耶律家圖騰。

  耶律烈總覺他身為暴發戶,家族不夠源遠流長,氣勢上便矮人一截。因此,在他未中毒之前,她便請來最好工匠依照她所畫出的“耶律”二字象形圖騰,刻印在馬具、馬鞍上,不意這竟又引來另一波生意潮。

  富豪之家見狀,紛紛起而效法,全都重金聘請北夷城裡工匠代為刻撰姓氏於器皿之上,樂得耶律烈直誇她有生意腦子。

  李若水看著家徽,左看右瞧地思量著請人將這些圖樣織成布匹的可能性。

  “你這些時日是不是清瘦了些?”李氏問道。

  “近來胃口確實差了些。”李若水老實說道。

  “會不會是有了?”李氏眼睛一亮,揪著女兒衣袖大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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