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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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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瞎猜了,前幾日夏大夫才替我把過脈。」李若水笑著拍拍娘的手:心裡卻直冒苦水。 自從發現了衣櫃裡那個綢包之後,她便心心念念等著他開口提出婚事。然而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他卻從沒提過婚事。她還能怎麼想? 只能認為綢包是他日後要迎娶新嫁娘所用,不意卻先讓她發現了。 「你最好趁著城主還沒迎娶正室之前懷有身孕,地位方可坐得穩固些。」李氏不放心地交代道。 「我可不想生個被耶律烈寵上天的孩子,所以才不跟老天爺求子的。」李若水故意笑著說道,沒在娘面前露出心裡一分愁緒。 即便她已默許他迎娶正室,但心怎麼可能不痛呢?放下罣礙,總是需要一點時間,她還是多做點其他的事情吧! 「娘,你瞧瞧家徽絲線是配黃的好,還是紅的亮眼些?」李若水拿起一塊絹布,在圖案邊比較著。 「我瞧是紅的好些。」 母女倆還在討論之時,小環已敲門而入。 「夫人,城門衛士來報,說有位晉王手持城主親筆邀請信函,正在城門口等著。」小環說道。 「晉王已抵達北夷城,怎麼沒先派人捎個信過來呢?」李若水驚訝地起身,隨口便交代道:「快快派去大轎,將晉王接至廳堂內。」 「去換件衣裳,免得失禮。」李氏上前替女兒攏攏髮鬢,低聲說道:「我先去請竈房準備些茶食。」 李若水點頭,提起裙擺快步走回房裡。 耶律烈明明對晉王心有芥蒂,卻因為要揭發朱芙蓉惡行而不得不邀請他來訪。想到耶律烈待會兒必然會擺出的醋意臭臉,她便忍不住邊走邊笑出聲。 不過,她瞧出晉王對耶律烈其實頗欣賞,興許兩人之間可以再多個幾分交情。耶律烈這人疾如火,也該有些溫和朋友來緩緩性子。 李若水換上一件粉色梅花褂裙,快步穿過幾道回廊,轉入正廳時,正巧與晉王打了個照面。 「李若水見過晉王。」李若水笑著對他一福身。「朱府一別後,晉王可好?」 娘!晉王卓文風看著眼前姑娘,驚駭地後退了三大步。 這個杏臉水眸、滿臉聰慧、氣質雍容的年輕女子,怎麼會長得和他過世的娘如此神似? 「晉王?」李若水擔憂地上前一步。 「你……你……」卓文風強自按捺住心神後,再將她來回打量了好一會兒後,卻是怎麼樣也沒法子把眼前佳人與那名女夫子串連在一起。「你……說你是李若水,該不會是那個朱府的女夫子……李姑娘吧?」 「正是。」她說。 「你別開玩笑了,那位李姑娘的……眉毛粗一些……頰邊還有一些……」卓文風低咳兩聲,不願出口傷人。 「粗眉、麻子原是一時權宜之計,在外頭生存,以才德為先。」她淡淡說道。 卓文風望著李若水。強自壓下心頭悸動。無怪乎他初識李姑娘時便有種熟悉感,原來是她長得神似他過世的娘。 「沒想到會在此地遇到李姑娘,姑娘一切可無恙?當時在南方,姑娘突然失蹤,耶律城主急得沒掀了城裡每一塊土地。」卓文風問道。 「多謝晉王關心,這事說來話長,總之耶律城主找到了我,如今一切平安。」李若水一福身請晉王入座。 小環送上茶飲後,又恭敬地退下。 「城主目前不在府內,晉王是要暫時小歇,或者我另日再請城主上門拜訪?」李若水問道。 卓文風一聽,知情李若水在府內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立刻誠懇說道—— 「不瞞李姑娘,耶律城主來函要我至北方長談。我見函裡語氣急迫,猜想他必然是有要事要與我相談,於是一路風塵僕僕趕來。一個時辰前方落腳於王府在鄰城的避暑別院裡,梳洗一番後便趕來與耶律兄相見。心急之下,便連遣人先來通報一聲都忘得一乾二淨,失禮打擾了。」 「晉王快別這麼說,您一路奔波卒勞了。」李若水點頭,喚來小環吩咐道:「快派人去請城主回來。」 「是。」小環離開後,外頭正好送入茶點,李若水起身端過,親自為晉王奉上。 「晉王自南方長途而來,請先用熱茶、小歇一番。」她說。 卓文風看著李若水淺淺笑容,一時竟沒法子移開視線。 李若水沒料到晉王竟會如此失禮地猛盯著人,便凜起面容,冷顏以對。 「李姑娘休怪我唐突,實在是你如今模樣與我前年過世的娘有著八成相像。」卓文風低頭掩去眼裡淚光,頹肩長歎了一聲。「若我那個失蹤妹子長大了,應當也是李姑娘這個歲數年紀吧。」 李若水聞言一僵,但她緊握著拳頭,完全不敢多想。世上豈有如此巧合之事! 「晉王曾走失一個妹妹?」她聲音顫抖地問道。 「沒錯,我當時十歲,妹子三歲。」卓文風低聲說道,又是一聲長歎。 「於何處走失?」 「是于南方商陽城內,當時正是春季時分,我妹子身穿一件紅色袖襖,因為奴僕們貪看新玩意兒,一時沒注意到她,她便走失在人群之間……」 李若水一聽,臉色頓時慘無血色。 「李姑娘,你身體不適嗎?」卓文風擔憂地問道。 「您請稍候。」李若水搖頭,撂下話後便往外快步走。 她沖進娘的房裡,簡單說了經過,李氏取出衣裳,兩人互握著雙手,一同走入廳堂內。 卓文風一看她們入內,連忙起身。「敢問老夫人是?」 「這是我娘。」李若水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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