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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李若水一聽見耶律烈不復雄壯卻神智清醒的聲音,一雙眼兒馬上燦亮了起來。

  郡主注意到她的行動不甚方便,便在她快走近門口之際,悄俏伸出一腳。

  李若水被絆,身子向前一跌,整個人撲倒在地上,大腿傷處再先碰地,痛得身子都蜷縮了起來。

  「夫人!」所有人全都沖到李若水身邊。

  「好一個金枝玉葉……」董王爺冷哼一聲,卻在看到李若水腿上鮮血時住了嘴。

  「怎麼了?」耶律烈急到想下榻,偏偏力不從心,整個人重重跌下了榻。「你怎麼了?」

  「我沒事,你快躺好。」李若水咬住唇,在小環扶持下,勉強起身,卻遲遲不敢入內。「夏大夫一會兒便到了。」

  「你快點給我進來!」耶律烈失去耐心地咆哮著,邊吼邊喘。

  「你給我坐好!怎麼才清醒就開始找麻煩呢?」李若水臉色慘白地示意小環替她披上黑色斗篷,掩去腿上血痕。

  董王爺和女兒站在一旁,忐忑地看著李若水作出無事人姿態走向簾幕之後。

  「你明知我不舒服,還敢忤逆我?」耶律烈一看到她,馬上出口罵人。「你臉色怎麼像鬼?」

  「還不因為擔心你。」她坐到榻邊,一手撫住他的臉龐。「你總算是醒了!」

  耶律烈握住她的手,又是一聲詛咒。「你這手是冰塊做的嗎?快去給我叫夏大夫過來!」

  「夏大夫馬上就到。」小環答道。

  「我沒事,倒是你把我嚇壞了。下回不許你再跟別人結怨,你知不知道你若沒醒來,我會有多難受……」

  一見他清醒,這幾日擔憂全都一股腦兒地湧上。李若水將臉埋入他頸間,身子因為強忍著淚水而不住抖動著。

  耶律烈想輕撫她的後背,偏偏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張嘴叨叨絮絮地說道:「沒錯,我若是就這麼莫名其妙走了,你一個人沒名沒分地待在這裡不是辦法!囚管事,去給我拿筆墨過來,並吩咐下去,我若有了三長兩短,這耶律家一切全都歸夫人所有。」

  董王爺一聽。臉色一沉,馬上帶著女兒拂袖而去。沒了銀子,堂堂王爺何必跟一個大老粗攀親帶故!

  「誰要你的家產,我只要你平安。」李若水緊握著他的手,眉頭全揪了起來。「答應我日後在外頭行事要客氣些,不許再逼得人走投無路、反撲於你,好嗎?」

  「老子辦不到,你乾脆一刀劈死我好了。」耶律烈粗眉一皺,悍然拒絕。

  李若水兩行清淚幽幽然地滑下眼眶。

  耶律烈倒抽一口氣,奮力地抬手想拭幹她的淚。

  她瞪他一眼,別過臉,不給他碰。「你給我躺好,我從今而後都不想管你的事了,反正也只是白操心。」

  耶律烈一語不發,高壯身子突然往後一倒。

  「你怎麼了?」李若水馬上轉過身,雙手捧住他的臉龐,著急地嚷嚷著。「哪裡不舒服了?又想吐嗎?夏大夫怎麼還沒來?」

  「我沒事,別乾著急,我日後儘量小心就是了,你別不理人。」耶律烈旋即扣住她手腕,板著臉悶聲說道。

  李若水松了口氣,輕聲細語地說道:「我只是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

  耶律烈感覺到她身子的輕顫,喉頭一陣哽塞,無言地點了頭。

  幸好,他醒了過來,否則她這麼沒名沒分的,難道待在府裡任由外人欺負嗎?看來,皇上那邊得再派人去催催了。

  「才醒來,小倆口便急著卿卿我我,不嫌肉麻嗎?」甫入門的夏大夫一派悠哉地走到榻邊。

  李若水移動著身子,不意卻扯動了傷口,痛得她狠咬住唇,額上冷汗直冒。

  夏大夫故意側過半邊身子,好讓耶律烈看見李若水行動緩慢的蹣跚樣。

  耶律烈皺著眉,不明白她為何走起路來身軀搖搖擺擺。

  「氣血尚虛,但毒氣已散,再躺個幾日,便又是生龍活虎一條了……」

  「你怎麼了?」耶律烈沒管夏大夫的話,只是緊盯著李若水。

  「我沒事。」她勉強擠出一抹笑。

  「你的腿怎麼了?」他逼問道。

  她只是搖頭。

  「你的腿怎麼了?姓夏的,你還不快點……」耶律烈一急之下,力氣全使了上來,他一把拉住李若水,把她扯回身邊。

  「我把藥草擱在這兒,待會兒讓若水敷著腿上傷口。」夏大夫領了人退了下去。

  耶律烈聞言即刻掀開她的斗篷,臉色霎時一白。「你……你的腿……」

  「成駝給瞭解藥,說是您這藥需要至親之人血肉為藥引,夫人二話不說,到了臥房便……」小環邊退邊哭地說道。

  「你割了血肉?」耶律烈臉色慘白地看向那片血漬,全身不停地顫抖著。「你……你……怎麼割得下去……怎麼割得下去……」

  「我總不能白白看著你喪命。」李若水安撫著他的手臂,語氣極為鎮定。「我沒事了。」

  事實上,她那時根本沒考慮過痛與不痛,只知道一定得救他,拿起匕首便下刀動手。等到痛到流淚時,也早就割下一塊血肉了。

  「我要宰了成駝!」耶律烈激動地說道。

  「若不是你逼他太緊,又豈會走到這個地步?」

  「莫非是我錯了!他鞭打你、囚禁你,我還得祝他升官發財嗎?」

  「成駝確有萬般不是,不過,若當時受苦之人不是我。你也不會逼他到那種境地,不是嗎?」她懂得他為了她,什麼也做得的心情。

  只是個性剛烈如他,免不了就要因此而多擔幾分風險哪!

  「我管別人做什麼!」他氣到臉色鐵青,只覺她老站在別人立場與他作對。

  「我也不管別人,我只是不要你再有危險。冤冤相報何時了呢?你剛才答應過我,以後絕不逼人太甚,不許你反悔。」

  「我儘量。但我現在要嚴辦那個讓董王爺進府的衛士。」一醒來便遇到董王爺,根本是尋他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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