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情惑那西色斯 | 上頁 下頁
四五


  最後,我必須說,當你看完這封信而還不知道你的謎題依舊未解,那麼你就可以準備留下遺書,而後親自來問我。

  請容我再大笑幾聲,你的父親不會介意的。

  別了!我的兒,你是一個該死的壞男人,而當你愛上了一個女人,那時我會在天堂的教堂裡為你祈禱你的好運及時灑在你的身上。

  愛你的艾蜜

  “啊……”這就是黑宿原的繼母嗎?

  “她是個英國藉的四十歲女人。”黑宿原說道:“生平唯一的嗜好除了學習東方的知識外,就是喜歡找人猜謎。”他找錯方向了嗎?他眯起眼注視著信,而後他的唇邪氣地笑:“贏得過我嗎?”

  “嗯?”樊落抬起臉。“她以一個母親的身分深愛你。”而他竟然不服輸地還想著答案,這個冷血的傢伙,這時候他該感動得痛哭流涕才對!真、真不知她怎會愛上這傢伙的!

  黑宿原揚眉。“我敬重她,所以我必須把謎底找出來,好讓她在天堂裡趁早另找對象玩。忍冬?”

  黑忍冬上前。他的穿著比新郎倌還要正式,他緊張地直用手帕拭汗。“找我……有事嗎?我這個男儐相還算稱職吧?”

  “你稱職極了。”黑宿原陰森森地露齒而笑。黑忍冬退了幾步,隨即張大嘴,因為他目睹了樊落不要命地瞪了他一眼。

  “不要這樣!你想嚇死人嗎?”

  黑宿原也改瞪著她,半晌才勉強收起野蠻的笑容。“我幾乎以為我將來的日子不好過了。”他喃喃地,目光射向黑忍冬:“現在,你可以說了。”

  “什麼?”

  他揚了揚手裡的信紙。“把頭五行的第一個字念出來。”黑忍冬的汗滑落衣襟裡。他戰戰兢兢地接過來,小心念出:“在忍冬身上……”嬸母這樣玩他啊?還以為是多難的謎題,難到十年後黑宿原都猜不出來。

  “不……行……”黑忍冬勉強鼓起勇氣來。是嬸母把最終一回的謎題交給他的,他必須不負所托。“你……必須……告訴……我……一句話……才行……”

  “你說什麼?”黑宿原眯起眼。

  “你……就算……拿……槍……抵在我頭上……都別想我說的……”終於說完了,黑忍冬輕呼口氣。把話說出來不如想像中的難嘛!

  “真的?要不要試試?”黑宿原陰柔地微笑,而後發現還不算妻子的樊落蹲下身。

  他暫時放過黑忍冬,蹲下。

  “不舒服嗎?”早該想到先前跌在泥地上會有不適,他卻因為一時欲望而讓她……

  不舒服到極點。

  樊落抬臉,燦爛一笑,教他低低抽口氣。

  “你幹嘛?沒見過我笑過嗎?”

  “不,如果沒人在場,我會將你撲倒在地。你猜,我們可以待在床上多久?”

  樊落的臉又漲紅了。

  “色狼!”她見他並不說話,灼熱的目光點點加溫幾近沸點。“你……可不能亂來……”她首次結巴,真怕他真的撲了上來。她可沒忘他的本質是個為所欲為的男人,不在乎其它人怎麼看他!她拉著他的袖子,忙轉移他的目標。

  她拿了根小樹枝在沙地上寫了幾行——

  由我開始。奢華與靡爛。
  受苦了嗎?我兒。革命的真諦。
  你心開了嗎?兒。救眾百姓之命于火熱之中。
  到你結束。斷頭臺。

  “為什麼我們總取下半截的句子來湊呢?”她提醒。發現他還是專注地在看她,他的手臂也纏著她的腰起來。啊啊,這個男人真的還沒有得到滿足嗎?

  “我喜歡你穿著我外套的感覺。”他彈彈手指,偏著頭想了會:“那讓我覺得你是屬於我的。”他的黑眉拱了起來,漂亮的眼有意無意迸射電波。

  “你想電人啊?”真是。“其實謎底很簡單。我們老以為每一行上半截的字句是你的繼母所遺留的家常話……”

  “是諷刺。”

  “不,那是另一道謎。”樊落主動拉起他的手,免得他老把玩她的短髮。到底是誰在解謎啊?她不悅地撇了撇唇:“依著解艾蜜信的方式來解的話,每一行如果各取第一排或是第二排等的字都毫無意思。但如果將第一、三、四行的第二個字組合是『我、心、你』。”

  黑宿原顯然被撩撥起興趣來了。沒有理由他的老婆是個解謎天才,而他卻待在一旁當個聽眾;他的眼移到沙土上的字。

  “而——”樊落眨了眨眼,拿樹枝在第二行的第一個字圈起。“第二行我們取第一個字。全部排起來是『我受心你』。中國字的寫法,受字為上、心字為下,合起來是個『愛』,那麼,艾蜜要你對著忍冬說的就是『我愛你』。”

  “要我對著忍冬說?”他眯眼。“我對忍冬可沒什麼興趣。”

  啊,她忘了他是個沒有感情的男人,他並不在乎任何一個人,唯獨只在意她。他當然不懂艾蜜留下這道謎的意義。她的心軟了下來,有些想哭;如果沒有人,她真的會埋在他懷裡哭。

  她輕聲說:“那不是對忍冬說的,忍冬是代替艾蜜的。任何一個孩子的父母,不管是不是親生的,總是深愛他們的孩子。”沾著霧氣的眼移到遠方的嚴青秀,他正努力傾聽他們的對談。“不管是不是親生的,一旦愛了,總是希望孩子能親近他們。你的繼母深愛你,然而在她生前,你必定未曾說過一句愛她,所以死後設了這道謎,希望生前的期盼能得到響應。”

  黑宿原沉默了會,站起身來。“我敬重她。”

  “你必定也愛她。”樊落叫道。

  他注視著她。“你後悔了嗎?明白你的男人不愛任何人,他可以愛你,但僅止於此,其它任何人對他而言,都是無關緊要;即使世界上的人類在明天全部死去,他也不在乎,他只要你留在島上,花上一輩子的時間彼此廝守。你還能愛這樣一個冷血的男人嗎?”

  “我能!我能!”她喘氣,粉紅的眼眶落下眼淚,這回是為他而流。她站起來,直接跳進他的懷裡,緊緊攀住他,大叫:“我要跟著你!我能改變你,而你也能改變我;我可以教會你愛人,而你也能讓我同化為一個冷血的傢伙,不論是誰變了,我都會一直守著你。”她的感情是很淡沒有錯,但對他的愛卻如長江綿綿。她捨不得他,就算他的血液顏色是黑的,她也要愛他。

  “那——”黑宿原摟著她,看著天上。“我們的婚禮可以繼續了嗎?”感覺到頸邊的頭顱點了點,他不再看沙土上的謎題,回到吉普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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