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晴 > 情惑那西色斯 | 上頁 下頁
四四


  安神父立刻收起話題,清了清喉嚨——

  “我送你一份禮,好不好?”樊落忽然低語。

  “你就是禮物了。”

  樊落臉紅地瞪他一眼,依舊上前。黑宿原皺眉,大概等婚禮結束已經半夜了。

  “神父?”

  “嗯,新娘子要抗議嗎?現在還來得及唷,不過你必須保證你的嚴家班兄弟姊妹們會護送我安然離島。”

  “嗤。神父愛說笑了,我只是想跟你討個謎底。”她眨眨眼,在看見安神父一閃而散的驚詫後,問道:“『受苦了嗎?我兒。革命的真諦。』?”

  黑宿原眯眼,上前。

  安神父不敢直視他。“真是……在這種愉快的時候,談這種害死人的話題。”他歎息,而後苦笑:“『你心開了嗎?兒。救眾百姓之命于火熱之中。』!”

  “我問過你。”

  “相信我,我一直在等著你問我,但謎題要一道一道解,不能跳過,這是艾蜜的要求,失了原意,我可負擔不起這責任。”安神父的聲音十分的苦澀。

  “答案就在我眼前,而我卻沒注意到。”是了,安皮斯是曾提過他的原名是和平之意,只是他心不在焉,一心放在樊落身上。而他也一直誤會了“和平”是指地名。“有時候靈感就這麼來了。”樊落揚眉,仿著黑宿原的模樣。“是在爆炸之前,安神父的一句話讓我起了感覺。而你相信嗎?在我昏迷的時候,我夢到了謎題與安神父劃上等號。”

  “我以為你的夢裡只能有我。”黑宿原坦白道:“至少,在你醒後,你那時的心裡只能有我。”他的眼意味深遠,樊落又臉紅了。

  她懂他指的是什麼!噢,真是、真是見鬼的該死了!她怎能動不動就臉紅?如果每聽他一回調侃,她就必須臉紅一回,那麼她下半輩子不都要在紅臉的狀況下度過?她垂下臉。瞟視到後面的觀禮群眾逼了上來,像在伸長了耳朵,仔細聽些什麼……“讓我想想,這不是最後一道謎題?”黑宿原依舊對解謎意態闌珊的,他還是彈了彈手指。“無妨,繼續主持你的婚禮吧!”

  然而樊落卻是興致高昂。自從對于晴的小說失了興趣,把全副精力都放在謎題上,不解開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其實,我想這也不是最後一道謎題,我一直在想……”

  “我以為你一直在想今晚的新婚夜。”黑宿原打斷她的話,低語:“是我的錯嗎?

  就因為我的不夠溫柔,所以你想盡辦法拖延新婚夜?”

  樊落瞪著他。這男人有沒有一點情調啊?腦子裡淨塞著一些色情的思想!她想給他一個禮,而他卻不知好歹地直想著新婚夜……噢,真想敲醒他的腦袋,也不想想她的骨頭可是勉強在撐著呢!

  黑宿原顯然看出她的潑辣,聳了聳肩。“五分鐘,只有五分鐘的時間。過了之後,不論有沒找出答案,都得結束這一切。”他想,他娶到了一個聰明的妻子,他的內心在微笑,但並不表露,他喜歡跟他的妻子玩遊戲,不為別的,只因這是他的樂趣。

  “我一直在想……”樊落看了他一眼,回過頭,目光搜索,而後停在把玩手術刀,參加婚禮的高醫師。“一開始我們一直以為“和平”是地名,但顯然不是,“和平”是安神父的名字,那麼接下來的謎是不見得是地名。不見得是人名,有可能是任何一樣東西。而你曾想過當初為何在黑色傭兵試圖謀殺你、在你打發了所有賓客之後,唯獨有人不怕死地留下來的原因嗎?”

  在她話還沒說完的時候,黑宿原的嘴角就露出詭異的笑。“我是曾這樣想過,但我的心不在此。”他的目光亦鎖住了停格的高醫師。他彈了彈手指:“讓我們儘早結束這一切。高醫師,你的戲演得真好,我還真以為你打算賴在島上白吃一輩子的飯。『你心開了嗎?兒。救眾百姓之命于火熱之中。』?你的職業是醫師,現在,還有謎題就一塊來吧!”他受夠了艾蜜的鬼謎,而很不幸地他的妻子似乎迷上了這種猜謎。

  “寶寶,你們究竟在玩什麼?”嚴青秀暫把捨不得女兒出嫁的心給收起來,好奇地插嘴問道。

  高醫師的嘴形成上揚圓弧。“『到你結束。斷頭臺。』!”

  黑宿原沉思了會,微笑:“法國大革命?『奢華與靡爛、革命的真諦、救眾百姓之命于火熱之中、斷頭臺』都指向法國大革命,而上斷頭臺的……”他的笑容收斂。“路易十六?”

  這一場婚禮大概沒有結束的一天吧!尤癡武滿頭大汗地跟著眾人一起跑。

  “童,背我好不好?”

  童晃雲看了她一眼。“你的運動量太少了。”換句話就是不背。

  太過分了!尤癡武恨得牙癢癢的!真是……早知道就不逃家了!當初是“為父報仇”那,雖然只是小小的仇恨,雖然只是當年老爸打輸黑龍頭一場架,但二十年來老爸都是鬱鬱寡歡,武道場也只收了二十個弟子,害她偶爾想魚目混珠偷個小懶也不行,不報仇……她氣不過啊!哪裡知道童這個大嘴巴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爹,王八童,走著瞧好了!

  “還要走多久?”她哀號。為何樊落是坐吉普車,而她卻是用跑的追他們?這些姓嚴的傢伙幹嘛啊?個個都是好奇份子!身手都比她強,過分!

  不遠方,哨音響起。未久,一頭野獅從林中奔了出來。嚴家年輕子弟個個睜大了眼,跑得比尤癡武還快,都閃至最遠的距離。

  “艾蜜倒是花了不少時間在路易十六身上。”野獅環著少有的項圈,這是讓島內認出它的標誌。黑宿原招來它,解開項圈。

  “你的身上有我的氣味,以後路易十六不會侵犯你。”

  樊落看看獅,再看看他。“我初來島上,就是你叫它來咬我的?”

  黑宿原輕笑:“如果我知道那個小女人會是我的妻子,我會親自上去咬她。”項圈如意料中地藏有紙條。

  他打開,迅速瀏覽了下,而後臉色變了,變得陰沉。

  “怎麼啦?”樊落拿過來讀,上頭寫著:

  Dear my son宿原:

  在你讀這些信之前,請容我偷笑幾聲。

  忍了那麼多年,總算,也該輪到我占上風,即使在此刻我已經向上帝報到了。

  冬天之前,我的兒子能夠找到這封信是我大膽的假設;我的假設對了嗎?

  身為你的繼母,我時常在想,究竟有誰能改變得了你野蠻的個性?我曾以為是——

  上帝派我來改變你,但很遺憾,我並沒有那個能力去改變任何人。我的兒啊,我懷念那些跟你鬥智的時刻,但我沒時間了,在你與你父親之間,我選擇了去見他,因為我愛他,而同時我亦衷心渴盼有朝一日,你會遇上一個足以改變你的女子,一如我與你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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